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地毯上,年迈的老人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一天里最闲适的时光。
“X某因涉嫌合同诈骗,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五万元,经张伟律师坚持无罪辩护,被告人X某最终被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宣告无罪。”
张伟的声音慢悠悠的,生怕自己身边这个昏昏欲睡的老人没有听清。
“嗯……”七爷点点头,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天边橘红色的晚霞。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用嘶哑的嗓子问:“那个人,他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啊?”
“没罪。我仔细了解过案件事实,发现这起案件有很多疑点,证据也不充分。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他不应该被判刑。”
七爷没有听清张伟的话,但他还是点点头:“好。没罪就好。小伟,人活一世,活的就是个良心。”
说道这里,他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歇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说:“别冤枉一个好人,也别放过一个坏人。心里永远别忘了‘公平’这两个字。”
他把手按在张伟的胸口,尽管老人的手掌已经被岁月磨得粗糙干涩,但七爷还是能感受到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
“年轻真好啊。”七爷就算想要摸摸张伟的头,都力有不逮。
张伟俯下身,把头搁在椅子的扶手上,让七爷不用把手抬得太高,就能摸到他的头。
“小伟,你说你这么多年,也没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什么时候你能有个伴,别这么孤零零一个人,那我也能放心地去了。”
七爷只是随口一句话,听在张伟的耳朵里却难受得很。
“爸,您别这么说。有您在,我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您不是说过吗,往后的日子里咱们爷俩相依为命,有您陪着我就够了。”
七爷笑了一声,可却引起了胸腔里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忽然发现咳嗽是自己唯一看起来有点力气的时候。
老了,不中用了。他苦笑。
“爸,您喝点水。”张伟一手小心地托着杯底,一手帮七爷顺气。
好一阵子,咳嗽才渐渐平息下来。七爷觉得自己从肺子到嗓子都像是被犁了一遍的地,喉咙里隐隐有一股血腥味。
他砸吧砸吧嘴,又抿了一口水。这才靠在椅背上,呼噜呼噜的喘着气。
听着自己胸口的杂音,他笑着对张伟说:“这里……好像有人在拉风箱。”
张伟满脸都是担忧,他从沙发上拿了条毯子帮七爷盖在腿上,自己坐在老父亲的脚边:“您别说话,听完给您读杂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