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御书房批改奏章的剑苛很是心神不宁。
距离当日御审赵一西一案相隔已经数日,亲眼看着如此腌臜在自己面前昭见天日,剑苛只觉得赵一西瞬间变得面目可憎,就连其他不相干的一切也变得格外惹人讨厌。
所以他才愤然革除赵一西的官职,并拂袖而去。
眼不见为净。
只是数日不理此事,剑苛心中又很是抓挠。
终于,他将笔放下。
“起驾,去大理寺。”
“遵旨。”
一番御驾仪仗的布置,剑苛终于来到大理寺。
屏退了其他随行的宫仕,也没有惊动任何大理寺官员,只带一个名叫德子的贴身宫人。
之所以如此,全因剑神宗赤凯邦在自己身边安插耳目,那耳目便是当日去固琅县造访女儿带上的那名侍卫。
对于这些关系错综复杂的淬气士,剑苛也是心情复杂。
眼下又弄出这摊烂事。
剑苛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进了大理寺。
目标明确,便是大理寺的监牢。
还没来到监牢的外门,远远就看见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剑苛眉头一皱,自己身份尊贵,可不能随便露面。
当下便扬一扬下巴,心领神会的德子立即走了过去。
不消片刻,德子就回来禀报。
“启禀皇上,是一个名叫宋慈的生员要进监牢探望赵大人,因此正与监牢外门守卫发生争执,据守卫说,他每天都回来,知道被打走为之。”
剑苛微微错愕。
这宋慈可是被赵一西给整惨了,无论情场还是人生,都被赵一西利用得体无完肤。
“宋慈可是要找赵一西取回公道,要看看赵一西现在的凄惨状?”
“回皇上话,那宋慈看似是为赵大人振作而来。”
“哦?”剑苛大为意外:“何故如此?”
“听他的话,好像是相信赵大人是冤枉的。”
剑苛微微一愣,旋即一声苦笑。
“真是一个痴儿(是痴情的痴,不是白痴的痴)。”
尽管苦笑,但剑苛也来了兴致,当下不再隐藏身影,走了出来。
一见皇帝亲临,原本争执的众人立即安静下来,纷纷下跪叩见。
“参见万岁。”
“平身。”
“谢万岁。”
随着众人的起身,剑苛就见,宋慈面上青一块红一块,果然没少受到教训。
一个文弱书生受到如此对待,还能如此坚持不懈,此子心性实在难得。
剑苛心中暗暗点头,然后把手一摆。
“放他与我同进吧。”
监牢守卫你看我我看你,唯有领命。
而“宋慈”,当即感激涕零。
“谢陛下恩典。”
当即,守卫前头开路,德子和“宋慈”一左一右尾随剑苛而行,很快,便来到关押赵一西的监房。
还没靠近,当先就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和血腥味。
“宋慈”当即不顾御前礼仪,冲过去。
“赵大人,赵大人你怎样了?”
就见监牢之内,死蛇烂鳝一般趴着一个人,背上一片黑红,血肉模糊。
那人一听呼叫,立即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同样血肉模糊双手支撑着起来。
灯火之下,照耀出赵一西的模样。
就见赵一西此时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昔日的威风?
却是因为赵一西被剑苛亲口革除职位,大理寺一众官员也没了顾及,面对赵一西矢口否认罪状,他们也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逼供。
杖责,夹棍,拶子,钉指,真可谓各种刑具轮番上阵,一番严刑拷打,全部结结实实地打在赵一西的身上。
赵一西作为施刑者久了,受刑还是第一遭,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酷刑是如此的痛苦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