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生荣的初衷,是要来打着官身抖威风的。
毕竟“山鸡”是用巧取豪夺的手段来获取金蟾赌馆,手段心肠不可谓不狠辣。
这种人物,如果不敲打一下,只怕会蹬鼻子上脸,不可一世。
所以在温生荣的计划里,就是先表明金蟾赌馆是自己财产,再显露自己的官身,然后再借故各种挑刺狠狠杀一杀这家伙的威风,让这泥腿子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怎想到自己还没表明身份对方就如此上道,再加上太子有交代,也没打算把“山鸡”怎么着,温生荣便省下这些步骤,开门见山。
“我京监司,并不在乎谁当这金蟾赌馆的表面老板,只要听我们的指令,能办到事,对于我们来说谁都一样。
但对于你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只要你办事得力,我京监司就会破格给你一个官身,这可是从平民跃升做官员的机会,一辈子恐怕都遇不到一次,请你好好把握。”
透过“本我绘图日记”,天阳已经知道,这不过是温生荣画出来的一个画饼而已。
但“山鸡”依然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感谢连连。
“谢温先生、不,谢温大人的赏识,小的一定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神态那表现,十足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充满对官府权利的敬畏同时,又充满了渴望。
温生荣哪里会知道这泥腿子皮囊下面,潜伏着一只怎样的洪荒猛兽,对“山鸡”的表现很是满意,对“山鸡”的投诚也深信不疑。
“很好,你可知道金蟾赌馆其实不过是一个幌子,背后还有这一桩更重要的生意。”
“当然知道,我更知道京监司不过是幌子,背后其实是太子。”
天阳心中腹诽,表面上却不动声息:“关于这点,小的还是知道的。”
“你知道就更好,也省得我一番解说,那你有帮忙过么?”
“山鸡”如实摇了摇头。
“很抱歉,这桩生意一直都是熊登亲自处理,小的没有接触过。”
“看来我终究还是少不了一番解说啊。”温生荣美美的喝了一口茶,好好润了润喉咙后,这才说话:“这桩生意说来并不光彩,但却正是我京监司开金蟾赌馆的目的所在。
刚才也所过,我京监司的职务是监察文武百官的信息,这信息,便是通过这渠道获得。
让那些没能力偿还赌债的官员拿高官的隐秘信息作为交换,又或者让某位高官得手他看中的女人,从而获取其他官员的资料,甚至腐化某个官员的亲近家属,从而让他被牵连落马。
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收集所有官员的基本信息和爱好,统合起来记录入库,等到上级发放指令要对哪位官员动手,怎么动手时,你再按照着施行,就是这么简单。
别看这业务连名字都没有,但却是重中之重,现在,希望你能好好继续下去。
除了信息,钱也是很重要的,按照惯例,赌馆每月的盈利,有九成是必须上交上去,并且最少不能少于五万两。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要听话老实,可不要想着动什么歪心思,我们京监司的刑狱可是出了名的,到时候别说老哥我没有提醒你。
不过剩下那一成,也够你享受好好过日子。
我听说赌馆现在设置了门槛,这可不是好事,必须要改,蚊子腿也是肉啊。”
天阳徐徐听着,心中一片翻江倒海。
原本还打算舍弃掉这倒霉透顶的生意,怎想到现在却如狗皮膏药一般,撕都撕不下来。
不仅如此,这金蟾赌馆有九成的盈利将会拱手于人,并且不能少于五万两。
一下子从老板降价成打工仔,并且还是有业务指标的。
天阳心中叹息不已。
一成收入哪里够用啊,原想着指望它吸金喂饱武池。
但天阳还是凛然受命。
“小的一定会为你好好办妥。”
“很好!年轻就是好,有冲劲,有魄力,只要你好好的干,不起别的心思,我京监司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温生荣嘉奖“山鸡”,然而,那句“不起别的心思”刻意加重,似有所指。
这一次,天阳没有使用“本我绘图日记”,也明白对方的意图。
“正想向温大人说一声,昔日前东家熊登集结了一众豪强,成为了固琅县豪强之主,熊登犯事授首后,小人也顺理成章接替了这个位置,建立了德升商帮。
只是固琅县乃是天之脚下,小人自知自己力薄,正愁着独立难撑起局面,这时候大人你就来到。
大人手眼通天,绝对能够好好照顾小人这些产业。
小人也不会让你难做,每个月定有金钱上贡。”
德升商帮与“山鸡”的关系一点也不难查,显然温生荣也早已知道。
而德升商帮里面的势力,全部原本分属各个权贵,因为避风头所以舍弃,风头过了,自然会想方设法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