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欢得知跟随在陈老、李国尧身后的两名中年人是李国尧的两个儿子李书、李画。当两人恭敬地唤了声“林师叔”时,林欢的脸都羞红了,忙道“不必”,可李国尧却道礼不可废,辈分不可乱,该咋的就咋的。
刚说了一会儿话,陆续来人。陈老便让李国尧领着林欢去迎接,自己则在景煜、董钦的陪同下到一旁的偏厅休息。陈老生性淡泊名利,沉心艺术,不爱与达官要人通谒,今日借寿辰大摆宴席,已是平生首次。
原来是陈老的其他学生陆续到达,依次为上海的王思卓、旅居美国的张宁夫、旅居加拿大的刘玲闾(女)、天津的杨佩林、南京的赵建川、旅居英国的黄益坤、居于香港的周诗鲵(女)、秦皇岛的孙志洋,天南地北齐聚一堂。以及他们的得意弟子和徒孙、儿女等。看到如此年轻的林欢,各位师兄姐们都不由吃了一惊,但又不觉奇怪,为老师暗暗高兴,终于凑齐十位弟子,算是了结一桩心愿。
倒是陈老的儿孙姗姗来迟。陈老仅一独子陈曦,还在襁褓之时便被祖父祖母带离华夏,投奔远在美国的大伯二伯,那时国内正开始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随后,出身名门、才华横溢、血气方刚、有海外关系的陈斫立即被列为打倒批判的重点人物。如此,一家再次相见已是十余年之后了。而已经习惯西方教育和生活的陈曦却不愿再回国,只是偶尔回来看看。
“大师兄,辛苦你了!父亲前天才突然告知,我赶紧申请航线,今天一到达京城就直接赶来了。”陈曦解释道。
李国尧将林欢介绍给陈曦,陈曦一愣,不由愣了愣,随即展颜笑道:“小师妹您好,知道父亲终于如愿收到一位合心意的关门弟子,我也挺替他高兴。刚才见到您,我还吓了一跳,因为您的眉目极像我一位法国朋友的女儿,当然,她的年纪比您大许多,是位非常优秀的钢琴家。”
随同陈曦到达的,还有他的妻儿,均一一拜见林欢这位年轻的长辈。只是,他的小儿子陈思源不满地嘀咕道:“爸,这什么时代了,哪里还要需要讲究辈分?林小姐如此年轻,比我还小吧,我叫她‘师叔’,这也太为难了吧?”
陈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喝道:“这是华夏,不是在美国!哼,小心待会儿你爷爷听到会把你赶回去!”
陈思源缩了缩脑袋,撇撇嘴,在父亲凌厉的目光下,不甘不愿地喊了声“小师叔”。李国尧笑着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瞧瞧他们多大岁数,还不得乖乖地喊声‘师叔’。人啊,无论是华夏人还是美国人,都得有尊卑长幼之序不是?别想不通,以你这位小师叔的才情,当你的长辈是足够了。”
这不禁激起了陈思源的好奇心和好胜心,难道,这位年轻的小师叔真有惊世骇俗、惊才绝艳的才华?不然,怎么作为华夏书法家协会主席的大师伯都如此推崇?嗯嗯,反正这次要在华夏多待几天,有的是机会验证爷爷的眼光。
十点左右,客人接踵而来,大多是两鬓斑白的老人带了最得意的弟子或儿孙。作为大弟子的李国尧带领着师兄妹们招呼客人,一边给林欢介绍来宾,低声告知其身份,当然,也负责将林欢正式介绍给众人。至于客人送的礼物,则派了几名徒孙辈负责登记造册。
“景老来了?”长袖善舞的李国尧眼尖地看到了景老从车上下来,忙笑着迎上前。
景老点点头,对林欢招招手,不满地道:“丫头,看到我老人家来了,咋不赶紧来问好?是担心我向你要好茶吧?上次我都没尝几口就被某些老家伙抢走了,哎,早知道就得和你老师学,啥好东西都藏着掖着。”
林欢抿着唇笑,扶住他,柔声道:“您不是天天到老师家喝茶吗,那里有啥好东西您能不知道?正好,前天才采摘了一回新芽,已经炒制好,明天中午之前您一准儿喝到更清香的茶了!”
景老眼睛一亮,忙问:“不会吧,上次那茶叶我觉得比武夷山顶那棵老茶树所产的茶叶还要好,难道这次还有更好的?丫头,偷偷告诉老头子,你那茶叶是咋来的?你说自己种的,但这时节茶树哪会发新芽?当然,温室中也能培育,但那里面出来的玩意儿能好喝?”
林欢眨眨眼,笑眯眯地道:“这是秘密哟,不能说,千万不能说,不然,谁都找我要好茶,可不是就为难了?”
景老想了想,只得作罢。是谁都有秘密不是?何况是这等千金难买的绝品好茶?“好吧,我就不和你这丫头一般见识了,反正啊,没吃的没喝的,我就找你老师去,难道你会不管他?”他倒是干脆,直接找到最好的来源。谁叫俩人住得近呢?李国尧一招手,自有子弟上前扶着景老到偏厅。
“张爷爷张奶奶?”林欢突然看到一群人走来。
张老?李国尧也没想过这位首长居然会光临现场,瞟向林欢。林欢微微颔首,对李国尧低声介绍了渊源。
“笑笑,没想到我们会来吧?”张欣扬淡淡地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听欣然说这阵子你挺忙的,还好,精气神儿不错。”
“扬哥啥时候回来的?你们现在放假了?”林欢笑着问。今天不是周末,后天才是元旦放假,听说,自从他回部队后一直没回过家。
“上次不是听说陈老要在寿宴上正式收你为徒吗,又听爷爷说要来祝贺,所以就给自己放假了,得在家里待几天。”张欣扬回道,突然又赞了一句,“今天很漂亮。”
啊?林欢一愣,随即红了红脸。
张欣然笑眯眯地道:“笑笑啥时候不漂亮了?是一直都漂亮,但今天更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