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笑了笑,转过身,不再言语,继续欣赏画作。王渊眼珠儿一转,便开始卖弄从网上搜到的“专业知识”,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大英博物馆中的华夏藏品,不时义愤填膺地表示抗议和愤慨。讲了一大通,不远处的几位朋友从最开始的看笑话到逐渐索然无趣再到哈欠连天。
“王大公子啥时候这样有学问了?”有人嘀咕道。
另一人捂住嘴又打了个哈欠:“忽悠呗,他最在行!”
“林小姐,这是元朝谢楚芳的《乾坤生意图》,是迄今为止英国人收藏的最早的中国绘画作品真迹,也是大英博物馆馆藏最珍贵的十件中国文物之一。画卷分六个部分,每一组皆以数丛花草相互交错为中心、多种小动物穿梭其中,看似生机勃勃、田园逸趣,实则描绘的是动物为生存而绞杀捕猎的场景,并借此比拟世事。哎,弱肉强食啊,不仅仅适应于自然界,也适合于人类。就像咱们国家吧,落后就挨打,现在终于强盛起来了,咱们在外面也能挺起腰杆做人了!你说是不?咳咳,说远了说远了……”王渊收起脸上的痛心疾首,撸起袖子,露出一块亮堂堂的手表,稍微惊讶地道,“哎哟,不早了呢,都快十一点了!”
最后一句话让林欢听到了,心神从画作上收回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不早了:“益哥,你们在哪儿?是的,可以回去了。”
正说着,便听到陈益的声音已经走近:“笑笑,咱们回吧,我已经让伊丽莎白带着妈去出口处等着了。”
看到林欢身旁的王渊,陈益皱了皱眉,问道:“可以走了吧?”
林欢点点头,转头对王渊淡淡地笑道:“这位先生,再会!”
“林小姐,哎,请问你的联系电话是多少?我的是……”王渊就要说出自己手机号。
陈益伸手一拦,抬抬下巴:“对不起,我们很忙。”非常纯正的伦敦口音。拉着林欢快步离开。
“这是啥人啊?也不买面镜子照照!”陈益不屑地冷笑道。
“他说啥?我好想没听懂。”王渊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一个哥们儿口语还不错,正好听得明白,脸色有些难堪,抿抿唇,道:“人家是说你自不量力。”
“cao!这是啥意思?他看不起咱?”王渊一愣,随即涨红了脸。
“好了好了,人家不是不知道你家的财力吗?呃,已经不早了,咱是不是去喝点啥?”另一个朋友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道。
“是啊是啊,如果她知道你家可以把钱当纸烧,还不得哭着喊着扑到你怀里?对了,咱们中午去哪儿吃啊?我提议还是去吃法国料理。今儿我做东,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一个染了黄发戴了耳坠的年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挑着眼道。
“那还等啥?赶紧走呗!”一行数人嘻嘻哈哈地向外走去。
“那人啊?不认识。好像是留学生。姓啥?哦,他说了,没留心。”林欢的目光从一个个展览厅飘过,可惜时间不够,没能一一欣赏,即便是华夏馆也只是看了几幅字画而已,瓷器、青铜器啥都没来及看。
陈益眨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人总以为到国外转一圈便是镀金了,其实不知道,知名大学不仅入学难,学习也非常紧张。当然,也有不少有钱人家,根本就不指望着儿女能混出啥名堂,就想着让他们见见世面。”
林欢此刻脑袋里已经在盘算午餐弄些啥菜了。桂鱼排骨、三文鱼黄瓜小卷、番茄炒虾仁、糖醋脆皮茄子、素炒木耳莲藕、西芹百合炒腰果、石斛灵芝炖鸡。
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分量并不多,刚刚够两人吃而已。
“景大哥,你就少喝两口鸡汤,反正也还得有两个小时才动手术。”林欢将一碗米饭推到景煜跟前,又替自己舀了半碗。
“你还没吃?”景煜眼底闪了闪。
林欢笑道:“今天去大英博物馆看了几幅字画,差点耽误了做饭的时间。”
景煜点点头:“实在没必要这样费心的,医院也准备了饭食,当然,没有你做的可口。”
“Jing先生的女朋友真漂亮,做的菜也很好看啊!”外面,有人低声议论。
利亚姆翘了翘嘴唇,略带矜持地道:“那是我女儿未婚夫的妹妹,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
谁说歪果的大老爷们就不八卦的?纷纷将食盘端到利亚姆旁边,听他瞎掰。其实也不是瞎掰,人家可是有图有真相,昨天在西区新春庆祝活动上现场展示的书法、与黄益坤合奏的《春江花月夜》,以及在慈善晚会上弹奏的《黄河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