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网查了，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颅内出血手术一般2至3个小时。如果手术难度大，出血量大，十几个小时都有可能的。领导们日理万机，自然是不能一直守着，等张欣铭离开，警察来了问完话，见林欢和林豆的会议仍未结束，便交待班主任和辅导员、学生会主席和某某部长一定要等到穆麟同学平安从手术室出来，要做好看护工作。

系领导掏出钱包，取出一叠钱递给班主任：“这是我个人对穆麟同学的慰问，你看着买点营养品。”

其余几位领导自然也不能不表示，纷纷慷慨解囊。班主任和辅导员也掏出几张钞票以示关心，连三名学生会干部也毫不犹豫地奉献了两天的饭钱。面对厚厚一叠钞票，穆麟的几位室友暗暗咂舌。目测，应该一万有余了吧？咱每月生活费两千五，那就是一学期的食粮了啊！

领导们正准备离开，林欢和林豆却从休息室出来。这下，他们也就不急着走了，笑盈盈地道：“林先生，林欢同学，这点钱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请你们代表穆麟的家人收下。”

林豆蹙了蹙眉，毫不犹豫地推辞：“不必了，我替穆麟在医院存了钱，等他爸妈来，他们会还给我。”

领导们哪有收回来的？还是林欢笑着再三感谢：“刚才穆麟的父母已到京城，正在往医院赶，大约半个小时可以到达。我猜测，他们一定很想和学校领导和老师交流。老师们以前肯定也处理过类似的情况，经验丰富，也可以给穆麟的家长提一些有益的建议和意见。对吧？”

系领导点点头，笑道：“既然穆麟同学的家长快到了，我们自然是应该见一见的。哎，穆麟同学进校以来一直勤奋好学，尊敬老师，团结同学，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活动，获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一致好评。这次的教训极其深刻，我们会采取各种方式告诫学生，在校外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不平事要量力而为，尽量不要与人发生无谓的争执，要学会保护自己……”

林豆转过脸去暗暗撇撇嘴。都已经出事儿了，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事后诸葛亮！又恼怒穆麟鲁莽冒失，读这么多书敢情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脑子里装的都是啥？难道是豆腐渣？自不量力，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活该！

他不仅如此想，当穆国强和冯秀英冲进医院冲到手术室时，他也是如此冷冷嘲热讽地对他们说。

“辰辰……”冯秀英抹着泪眼巴巴地瞅着他。

林豆眉毛一竖，沉声喝道：“闭嘴！再敢乱喊我就……”

林欢忙拉住他，瞪了他一眼，柔声道：“阿姨，你们不要太着急，穆麟的情况并不严重，主刀医生是国际上知名的神外科专家。我哥也是很关心穆麟的，只是觉得他做事太冲动，不仅让自己陷入危险，还让家人、老师和同学也担心。哦，这几位是穆麟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还有学生会的干部。这位是……”

穆国强竭力按捺住焦急的心情，与校方代表一一握手再三感谢，道：“让各位领导老师和同学费心，穆麟的脾气一向很好，这次咋就和人打架了呢？”

“你胡说啥？打架斗殴可是违法的！”林豆冷笑着制止他。

林欢汗颜，摇摇头，笑道：“是的，是对方出手伤人，穆麟和另外两位同学是作为受害者，我们不仅要求对方等人赔偿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还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因为事情发生突然，我们没来得及和你们商量就报了警，警方已经采集到了相关证据，嫌疑人也将很快落网。另外，我们还做主请了律师，是天意公司的法律顾问，如果你们觉得不适合，可以另外找，如果不介意我们的安排，还得麻烦你们与张律师的律师事务所签订委托代理合同。案子的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向警方了解。”

汪向阳立即将几张名片递给穆国强：“这是公安分局局长的电话，这是刑侦队长的电话，这是……还有张律师的名片。”

穆国强连忙接住，呐呐地问：“林小姐，这位张律师就是当初那位……”

林欢笑道：“不是，何律师是港岛人，主要是负责处理我的私人案子和天意公司在海外的法律事务。”

穆国强尴尬地笑了笑。

林豆不乐意见到他们，淡淡地道：“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守在这里。有啥疑问你们问警察，多咨询一下律师，也听听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意见，不懂不要乱说话，到时给穆麟惹来麻烦谁都帮不了你们！笑笑，走啦！这都耽误了多少时间？哼哼，本来下午要去见一位客户的，就因为这破事儿，哼哼！有些人不知咋当爹妈的，除了让孩子学习就是学习，最基本的社会经验也不教一教，以为到处都是你家后花园啊？光学习好有屁用！多动动脑子！陈海，把账算给他们听，让他们赶紧还钱！”

“哥——”林欢不满地喊了一声，对校方代表笑道，“我哥平时没这么多话，今天是太担心了。哎哎，哥，灯灭了，手术结束了，等等景大哥一起回家呗！”

正说着，手术室门打开，景煜首先走出来，接着是几位医生。将口罩一扯，景煜对林欢点点头，道：“非常成功！患者有自主吞咽，能自主呼吸，循环系统等均正常。中途曾将患者唤醒，他能听得清我们的话，并能按照我们的要求作出正确回应。预计很快就能清醒过来，请家属注意观察，必须按照医生的要求进行护理，出现问题立即向护士报告。饮食和后期康复锻炼等问题，待会儿医院会给你们一份详细的建议。”

又对一名医生道：“陈主任，这两天我在国内，有意外随时联系我。”

这时，穆麟被推了出来。穆国强和冯秀英立即围过去，低声呼唤着。冯秀英泪流满面。人群外的林豆抬头张望了一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麻烦让让，让让，病人得送进重症监护室以便随时观察，等生命体征平稳，确定无危险后再转到普通病房。”护士道。

“请问我儿子啥时候能醒来？会不会有啥后遗症？多久能出院？”冯秀英急急地问。

一位护士微笑着道：“阿姨，手术相当成功，您儿子属于轻度颅脑损，他自身的身体状况很好，只要注意术后康复，一定能尽快恢复的。具体出院时间得看患者的意识恢复和肢体恢复情况，正常的话，一般两三周就能出院。这期间的注意事项我们会一一告知。”

一直把穆麟送进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大家眼巴巴地瞅着。呼吸机、监护仪、心电图机……一条条线不断地传送着各种数据。冯秀英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景煜已经换好衣服，接过林欢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对大家道：“患者在重症监护室内，家属没必要一直守在外面，有变化会及时通知你们的。一般一两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正说着，突然看到里面的医生护士在打手势，然后接通对外电话：“景先生，患者醒了，我们现在准备和他交谈。”

“麟麟！麟麟！”冯秀英一听，急忙把脸贴到玻璃窗上。

“家属请冷静！患者的情绪必须保持稳定，不能让他激动，不然对术后恢复极为不利！”景煜皱了皱眉，及时制止，再三叮嘱，“术后的看护极为重要，有些患者原本手术很成功，但因康复期未严格按医嘱进行，从而引发后遗症甚至再次患病。人脑就像一台非常精密的仪器，拆开了，肯定会造成一些损伤，这就对术后的护理、康复锻炼以及饮食等等都有严格要求，家属一定要积极配合，帮助病人能尽快恢复。比如避免情绪波动，避免精神上刺激，注意多休息，不能做体力劳动，不能熬夜，不能劳累，饮食清淡等等。”

“对不起对不起，景先生，以后我们一定注意，一定遵照医生的要求。”穆国强连连道歉，轻轻拍了拍冯秀英的背，“听到了没？得注意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影响了儿子！”

景煜摆摆手，让大家噤声。电话那传来医生与穆麟的对话：

医生：“现在感觉怎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头疼吗？想不想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