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清贤弟,你如今被陛下封了个上县令,着实让我羡慕呐。”上官秋月虽然中了金榜第七名,而今也没有讨到一个像样的差事,现如今也就是跟着上官云鹤闯闯仕途。
“上官兄不知,我如今虽然蒙了皇恩受了县令之职,可是却处处如履薄冰,我本来就不是个勾心斗角的性格,现在对于我来说可是处处受难呐。”孝清知道他为了霜儿的事情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眼下的状态也只是暂时性的,有上官云鹤帮他在官场周旋,往后想要谋个实权的差事也是迟早的实情。
上官秋月看出了他似乎遇到了些心事,试探着问道:“贤弟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孝清望了他许久,当下在江南之地能信任的人只怕也只有他了,只是现在诸多事情让他没有丝毫头绪,也不敢将心事说与他,只好笑了笑:“心事倒是没什么,只是来到此处人生地不熟,颇有些怀念家乡罢了。”
“哦,那便好,那便好。”
又逛了些时候,孝清悠悠的问了一句:“上官兄可信奉佛教?”
“哦?这个嘛,我倒并不怎么信奉宗教。只是内人每月都会到城外金城山寒云寺上香请愿,主要也是为小女求个平安。”上官秋月随口说道,并没有什么隐瞒。
这话却让孝清更为不解了,既让那枚奇特的香囊是从庙里求来的,上官秋月没有理由不知道那香囊的奇特之处,除非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想到这儿,望了望四周好奇的问道:“这庙灵吗?嫂子有没有在庙里为侄女求得什么平安符。”
上官秋月见他居然对佛庙这般来了兴致,只道是他好奇,回到:“这寺庙香火虽比不得灵禅寺,但是往来其中的信徒却也不少。若说求平安符她倒是不曾求得,只是有一日她同我讲从庙里遇到一名老僧赐了一枚香囊,说是对小女有好处,便带了回来。”
孝清脸上疑惑之色更浓了,若是他知道这枚香囊,不可能对香囊上边的那朵金花视而不见。淡淡的问道:“哦?庙里的老僧赐香囊?这倒是头一遭听说这等事,不知那是一只什么样的香囊?”
“当时,那香囊我也只是大致看了一眼,时间太久了,我也就记得是一只紫色的小香囊,并没有太注意。”上官秋月回想了下,模模糊糊的说到。
“小弟好佛,不知能否让嫂嫂带我去那庙里拜一拜?”
“无妨,贤弟既然有兴致,那明早便让她带你去。”
孝清在旁暗暗观察他的形色,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当,心中暗想:兴许他并不知这香囊密事?否则怎能面对此时这般随意从容!想到此处心头也微微松了口气。
午后,公孙雪儿在上官秋月的同意下,带着霜儿与孝清一同出了府门到城中游玩。
霜儿因为体弱多病,很少出府,这次能跟着雪儿姐姐一同到城中游玩,小脸上自然满是兴奋。
孝清看两人玩的兴致颇高,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今晚的交易让他颇为头疼,走上前到公孙雪儿身边附耳低低的问了一句:“雪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到五百两黄金?”
公孙雪儿一愣,扭头望向他,奇怪的问道:“五百两?黄金?你遇到什么事了?需要这么多钱?”
孝清话头一滞,笑了笑:“这件事比较复杂,过后再跟你细说,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雪儿难得见他开口有求于自己,心里自是得以的美,可是挡不住心里的好奇。挑了挑眉毛笑着望向他:“那只好循着苏州城内所有的赌场去转一圈咯。”
尽管心头百般排斥这个办法,但是眼下也确实找不到别的方法能够在子时之前凑足五百两黄金,只好一切听从她的计划去办。孝清讪笑一声,道:“赌坊就赌坊吧,只是你稍微收着点儿,不然这苏州城咱们可不好再呆不下去了。”
见他居然同意了她的方法,雪儿嘴角一咧,笑嘻嘻的同霜儿讲:“今天姐姐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你要不要去?”
“嗯,霜儿听姐姐的。”霜儿并未去过赌坊,对赌坊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做什么的,心里也是颇为好奇。
孝清皱了皱眉头,显然对雪儿带她去赌坊这件事不认可,要是被上官秋月知道了,只怕会心里不悦。然而劝了几句无果,却也只能作罢。
几人一同进了逍遥坊,庄家瞥见来人是李孝清与公孙雪儿,顿时脸皮狠狠一抖,毫不客气的喊道:“来人,把他们二人给我轰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他们。”
孝清被当众赶出赌坊,不由得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却也没有办法与庄家争执什么。只得同雪儿又换了一家,这苏州城大大小小的赌坊少说也有十几家,从东跑到西,再由南闯到北。
……
被最后一家赶出来的时候已经时间不早了,雪儿兴冲冲的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袱,笑着递给孝清,拍了拍手笑道:一共黄金八百两,剩下的那部分够咱们去金陵啦。”
霜儿看着公孙雪儿眼里满是羡慕的光彩,一路上不停的问她:“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你今天好厉害,居然赢了那么多钱。”
公孙雪儿经不住夸赞,摸了摸她的小鼻头,得意的瞥了孝清一眼笑着看向她说道:“姐姐当然可以教你,不过想要到姐姐这么厉害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我不怕吃苦头,我就是想跟姐姐学。”
孝清心里满是懊悔,若是早知会让霜儿痴迷赌戏,打死他都不会同意带她出来的。
到了丑时,李孝清背着金元宝翻墙跳进了醉梦楼,蹑手蹑脚的来到三楼秦小倩的门前,里头依旧亮着微弱的烛光,孝清低低的唤了一句:“开门,是我。”
过了一会儿,小倩开了门把他让进了屋内。凌云拓正坐在屋内,见他果真来了,连忙起身谨慎的望向他,瞥见他背上鼓囊囊的包袱后眼中神色微微闪了闪,微微讶异的望着孝清:“五百两黄金你可带了来?”
孝清将沉甸甸包袱放在桌上,示意他检查一二,凌云拓连忙解开了布头,拉开一个角,面色大喜,秦小倩也赶忙走上前满脸惊容的望着金灿灿的元宝,足足五百两分毫不差。
“你说的,我已经做到了。”孝清在桌前落座,低声说了一句,转眼的望向凌云拓。
凌云拓急忙将金子交由小倩藏好,附身与孝清坐近了,在杯中倒了些茶水,食指沾了在桌上缓缓写了三个大字,孝清看了心头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孝清定定的望着那个名字,待水迹干了,凌云拓却并没有停下手指,又在桌上轻轻的写下几个字:有人要刺杀你,小心。看他写罢赶忙拂去了字迹,孝清看向他的眼中微微缓和了些,缓缓点了点头,起身便要离开。
凌云拓急忙拉住了他,急着低声问:“解药呢?”
孝清轻轻一笑,看了看他又望向那柔弱的女子,笑道:“那只是一粒糖丸,并不是什么毒药。”说罢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说:“为她赎身之事切记隐秘些,拿到卖身契之后立马离开苏州城找个地方把银票兑换了。如果信得过我,你带着秦姑娘到岷州流云涧去,那里是个隐地,无外人知晓,更不受官府的管束,我可以为你二人拟一封书信做个介绍,从此你二人做个隐世夫妻。”
凌云拓见他居然愿意帮他们寻个安身之地,顿时大为感激,拉着秦小倩跪了下来,忙磕头拜谢:“多谢公子厚恩,多谢公子厚恩,我今后一定与小倩隐居做个农忙的平凡夫妻。”
孝清命他拿纸来,又研了墨,修书一封交于他二人,再次嘱咐:“你们到了流云涧下的村户打听一户姓沈懂医术的人家,这沈老先生是个大善人,看在我薄面上定会为你们安置好住处,你们尽管去吧。”
凌云拓收下书信再次携秦小倩一道叩谢。
不知不觉间,天气又冷了,饶是这江南之地也避不开入冬的寒流。苏州城南十里外的山中里隐隐传来阵阵钟声,乌篷靠了岸,未见渔火。本来一幅诗画美景安然之地,却在众人睡梦间如那月下的云烟笼罩起一股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