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天际蒙着一层厚厚的阴云,浅灰色的云层越来越浓,就在挨家挨户忙着张灯挂彩迎接正元节的时候。殊不知,一场可怕的风雪,即将席卷而来,到时候定吹得整个金陵城为之震动。
“轰……。”
苍梧派的内院,客堂的房门突然被撞得朝外碎裂开来,穿着深紫色锦衣的男子随声倒飞而出,紧接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随着他一同飘落在地上。
客堂内,李孝清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眼里神情没有丝毫波动。赵怀仁胸口剧烈起伏着,缓缓收回颤抖的右掌。双目赤红含着泪水咽了回去,噗通跪在了郭御林身前,一脸痛悔之色,求道:“郭大人,郭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求求你了。”
郭御林悲怜的望了他一眼,虽然这老东西没有做过什么大发慈悲的事,可比起别的门派,也算的上是守规矩了。但凡能够帮他,他肯定是愿意助他一助的,可是他那三子偏偏绑了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明阳公主。若是自己放过他,谁又来放过自己?
“怀仁呐,你呀你,平日里教子无方,现在你叫我可怎么帮你?即便是我拼上自己的这颗脑袋,也不能力挽狂澜啦!你好自为之吧。”
李孝清方才得知公主被赵成文打成重伤,心中惊骇万分,还未等他动手,赵怀仁怒起一掌将赵成文劈处了客堂。木晓晓在一旁惊恐的望着赵成文向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砸在了院子里,哭喊着大呼一声:“成文……。”竟然朝着赵成文追了出去,抱着他的身子嚎啕大哭。
木晓晓虽然被他夺了身子,可是她也仰慕赵成文的才情,如今又成了他的女人,心里对他的恨早在方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本想着就这么陪着他安安稳稳过往后余生,谁曾想今日竟然飞来横祸。
“你哭什么?我坏了你的贞洁,你为何不趁现在杀了我?”赵成文气息萎靡,平日里颓圮的伪装被一掌劈散,苦笑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时间最在意他的人,会是这个被自己伤的最痛的女子。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你不能弃我于不顾。”木晓晓哭丧着嗓音,呜呜的喊着。既然不能让时间倒回,我选择接受你能许给我的幸福。
赵文成凄凉的面上缓缓浮上一抹暖暖的笑,口中咳出一滩血,握紧了环抱在胸前的小手。他能感觉到方才那一掌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没有丝毫迟疑和缩水。心里凄然的嗤笑道:还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堂屋内,赵怀仁拉着郭御林的衣角苦求无果,脸上骤然一寒,站起身,冷着脸怒喝道:“郭御林,你要弃我自保?我告诉你,既然你不愿帮我,那我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你要做什么?”郭御林顿时大惊,急忙要往后退去,他虽然懂些武功,但是却心里清楚自己与苍梧派的门主的差距,若是对方出手,自己绝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做什么?当然是要你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吧!”赵怀仁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恭敬之色,疯狂的大笑着,抬手运力,朝着郭御林猛然拍了过去。
郭御林瞳孔骤然一缩,心中大骇,暗暗懊悔自己方才话里失言,把他逼急了。那掌风来的快,竟然比打赵成文的那一掌威力更足了。
南宫燕淑被孝清嘱托多加留意赵怀仁的动作,庇佑郭御林的安全。就在赵怀仁铁掌即将触及郭御林脑门时,噌的一声,挥剑朝他的胳膊一斩而下。
赵怀仁几近疯癫,却对危险的感知还是非常敏锐的,就在剑锋就要斩断他的手腕时,急忙把右掌收了回来。双目怨毒的朝着刀架元力狠狠一扯,宽背大刀咻地一声落到了他的手中,举刀顿时朝着南宫燕淑砍来。
两人顿时战做一团,南宫燕淑身姿微微躲闪,并没有用七分力道。赵怀仁本来也是有修真资质,只因灵根太差而停留在练气八层而不得寸进。眼看自己依然到了老耄之年,便也作罢,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门派上。此时二人交战,乍看赵怀仁气势凶猛,李孝清却依旧面色平静,并未对二人的战况有丝毫的兴趣。
“你们真的想要存心致我苍梧派与死地,今日我就是举全派之力也要讲你们三人斩杀于此。”赵怀仁悲愤之下,双目越发凶狠,居然口出狂言,不惜压上整个门派一千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老管家陈八大护法进门的时候,赶忙往门外悄悄溜了出去。
八大护法手执短枪、阔剑、柳叶刀……。入了客堂,听了赵怀仁的狂言,顿时各个举着武器朝着南宫燕淑、郭御林杀了过来。
李孝清平淡的面上终于彻底阴沉下来,南宫燕淑得了凤姑的亲传,功法手段层出不穷,只是郭御林作为金陵城的刺史,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宝剑不出鞘,握着惊鸿挡在了郭御林身前,剑鞘挑开三大护法的刀锋,猛然接连桶出三剑,剑鞘打在那三人的胸骨上,没有半点花哨,那三人径直退了十几部,捂着胸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三人更被击退,转眼又是三人从背后袭来,两人握着钩镰斩向李孝清的双肩。头顶一名身着灰黑色衣袍男子蒙着面,握剑纵贯而下。
李孝清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察觉道背后的动静,忽然一矮身,侧身一闪,化作一道劲风总使钩的两人中间穿了过去,转首打出两掌直拍向二人的后背。
幸好那二人得了前冲之势,背上受的掌风化解了些。从半空倒挂刺下的蒙面男人,剑峰点在地面上没入一寸,剑身弯曲,而后又是一弹,脚下石板崩碎成三道石子飞速朝着李孝清喉咙击来。
“叮。”孝清手中剑柄一转,用剑鞘将那枚石子倒击了回去。
黑衣人纵剑将石子劈成两半。
六人握紧兵器,成扇形将李孝清围在中间,郭御林虽然武功不及,可多少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在孝清身后防备着有人偷袭。
“燕淑,不可恋战,快走。”李孝清望见屋外纷纷赶来的苍梧派弟子,心头暗道不妙,他们都是些普通的凡俗之人,又不可用灵力伤到他们,若是单纯依靠体力和剑法,一千多人可不是能够轻松应付的。
南宫燕淑手中剑势一变,一股浑厚的内力附在剑身,猛地斩出,生生将赵怀仁击的蹬蹬倒退两步。赵怀仁唇齿微张,眼里带上骇然之色,脚下刚站稳,又见那女子飞速朝着他冲了过来,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赵怀仁虽然愤恼,却并不是真的疯了,在她一剑刺来的时候连忙偏过身子,险险的躲开,同时袖口一抖,三枚一指长的飞针咻地飞出,直冲南宫燕淑小腹扎去。
南宫燕淑手里的长剑挑出一道剑花。
“叮叮叮。”三枚飞针被纷纷击落。
就在此时,另外两名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护法骤然发难,一上一下,手中横刀逆反而扫向南宫燕淑的脖颈和腰肢。
南宫燕淑面色一冷,左手飞出一道紫色长绫,凌空一舞,卷住一名护法的持刀右腕。手中长绫一抖,那斩向脖颈的长刀被扯得刀锋一转往下斩在了另一人的右臂,顿时鲜血狂喷而出。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方才欲要横斩向南宫燕淑腰肢的那人半条手臂被斩断,连同手里握着的长刀跌在了地上。抱着鲜血狂流不止的断臂跪倒在地上,痛呼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被长绫扯住胳膊的那名护法顿时额头包含不止,急忙将右手刀柄放开,左手接过,就要朝着紫色的长绫斩断。南宫燕淑扯着那人的胳膊,运力一甩,将那人狠狠的砸在了墙上。震得墙面脱了一层墙皮,那名护法滚落在地上,翻身一滚坐实就要站起身,忽然胸口一鼓,紧接着两眼一翻软倒在了地上。
“妖女,休要猖狂。”赵怀仁见自己八大护法眨眼就被这女子打的废了两个,胸中气血翻涌,差一点就晕厥过去。为了培养这八大护法不知道倾注了他多少心血和财力,看着那二人惨状,惊怒到了极点。爆喝一声,伸手往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丹丸,迅速按进了口中。
南宫燕淑并不担忧他能翻得起什么浪来,就在赵怀仁吞下药丸的一刹那,身形一闪飘至他面前,纤手伸出一把扼住了赵怀仁的喉咙,左手成掌轻描淡写的拍在了他的胸口。
那枚黑色的弹丸被卡在喉咙难以咽下,胸口又受了一掌,那枚黑色的丹丸从他口中生生逼了出来,喷落在地上,燕淑一脚将它捏成了烂泥。
六名护法,三个受了重伤,只敢遥遥对峙却不敢主动攻上前。方才持剑的那名蒙面男子似乎是这几人的头领,见五人眼中都含着惧色,怒喝一声:“都给我上,谁要敢退缩一步,我叫他生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