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那将士停在耳朵里,反而愣在原地,半饷没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过了好一阵才闹着头,一脸尴尬的从背后脖子处抽出了一条变得棕褐色的汗巾,傻笑着低到李孝清面前。
李孝清斜撇了一眼他手中那块冒着白色雾气的汗巾,隔着三尺之距便能够问到那上头飘来的异味。下意识的偏了偏脸,饶是他做好了准备也无法忍受那股味道。
将士看到李公子的表情变化,顿时老脸一红,傻笑着打着哈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理解不透这将军的弟弟为何会有这等癖好。
“把你手上的汗巾塞进她嘴里,给我塞严实了。”李孝清努力让自己闭住鼻息,命令道。
此话一处,将士腮帮子上的肉剧烈抽搐了一下,心里暗暗念道:真是虎门无犬子,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
被绑在椅子上的那土番少女看着将士手中的汗巾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脸上血色全无,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闻到那汗巾上刺鼻的味道,要是把它塞进嘴里,想到这儿,土番少女忍不住一阵恶心干呕。紧接着再也不敢耍小聪明,张口大喊道:“李公子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你要问什么,我一定都如实回答,再也不敢欺骗您了。”
“嗯?”李孝清故作疑惑的瞥了她一眼,笑道:“照你这么说,你方才是在骗我咯。”
咕咚,少女咽了口唾沫,不敢抬头看他,更不敢说方才确实说了假话。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把那块汗巾塞进她嘴里。
李孝清让将士先行退下,在门外候着。走到她身前,双手附在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中神色不容她有半点违逆。
“好,那你先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若是回答的让我满意,我甚至可以考虑给你松松绳索。可倘若是再耍小聪明……哼哼,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土番少女看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就像在看着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鬼。嘴上不敢说,脸上不敢怒,可心里早已将他咒骂了千万遍。
“我叫噶尔金莲,排行老七,所以都叫我七妹。”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禅莲图纹,与塔塔公主又是什么关系。”李孝清紧接着再问。
金莲嘴巴抿了抿,眼中神色挣扎了许久,始终不肯说出二人的关系,以及她手腕处那禅莲图纹的由来。
“嗯?”李孝清见她不肯说,故意加重了语气。
噶尔金莲见他面色不悦,贝齿一咬,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笑脸一跨,幽怨的嘟囔道:“我现在成了你们的阶下囚,这件事你们也是早晚要知道的,告诉你也无妨。”
“好,你说吧。”
“我是噶尔氏族天定的圣女,受到土番国王的册封与百姓的供奉,所以从小就在双腕与臂膀上生出了这些古怪的花纹。至于它为什么会长在身上,这件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孝清解开了她左手的绳子,将她手臂上的袖子撸起,仔细一看,果然在整条藕臂上开满了七彩莲花纹路,这些纹路并没有让她显得怪异,反而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你是说,这些禅莲的图案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李孝清见过太多怪异的事情,可是对于噶尔氏族的这件奇闻异事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说。
金莲点了点脑袋,肯定道:“没错,这些花纹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刚开始的只有手腕处,每过一年,就会掩着小臂向上再生长一圈,连同脚踝处的也是一样。”
“天下竟有这般奇怪的事,莫非这圣女还有与天地通神的能力?”李孝清一边称奇,一边笑,让她看不透他到底在笑什么。
“你可知在这城外埋伏了你们的将士?”
噶尔金莲顿时一愣,面色疑惑,转而狂喜的念道:“你说土番国王派了了将士在城外埋伏,等待救我出去?”
李孝清见她这幅模样,知道她对城外是否有埋伏一事知道的不多。也不再与她浪费时间,随手将手中的白色汗巾塞回了她的口中,不等她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中,仔细回想着今日与那噶尔金莲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其中的怪异。
芸汐端了一碗白粥进了屋,轻放到他桌前,柔声道:“哥哥累了一天,吃点东西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回京城去。”
李孝清品了一口白粥,说道:“恐怕得耽搁几日了,这段时间边境不太平,我不能放任二哥一人在这儿率军镇守边关,因为我不想让七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一遍。”
芸汐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只道那是男人们的雄心大志,便也不多过问,只是微微一笑,乖巧懂事的嗯了一声。
今夜,城外的狼啸声比往日更长了些,打着一对对碧绿色的森寒的眸子,在冰冷的月下潜藏,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哥哥,今夜恐怕事情不对,小弟愚见,请二哥速去命人唤醒各部将士,做好随时应敌的准备。”李孝清面色急促,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饭渍,来到将军榻前,敲进了二哥的卧房门。
李孝义早已擦拭好了宝刀,端坐门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如今见五弟这般匆忙的来寻自己,多半他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今夜多半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