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栀问过殷音,殷音让她自己选择。
谢栀栀最终还是去了,不是对这个父亲有感情和期待,她其实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
谢峰和殷音同岁,生谢栀栀的时候两人才二十来岁。
如今谢栀栀三十岁,谢峰也才五十来岁,而后者死了。
谢九九说,他这些年过得一般般,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时不时地就病一场。
他是生病死了,医生说是想太多了,思虑过重。
大概所有人包括谢九九都不明白谢峰这些年到底在想什么,思虑什么。
葬礼后,谢九九给了谢栀栀一张信,说是收拾谢峰遗物的时候看到的,署名是给谢栀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信息这么发达的时候,谢峰会选择写信,又选择不寄出去。
谢栀栀是在当晚回了房间才将信打开了。
【栀栀,糖宝。糖宝,糖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想这么喊,可惜我只敢私底下偷偷在心底,连喊出声都不敢,更别提亲自喊你了。
但请允许我在这里这么喊你好吗?
糖宝,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爸爸,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我知道我没资格出现在你面前。
以前我总是嫌弃你残疾,身为我的女儿身体有缺陷,直到我自己也双腿截肢,我才懂得其中的艰辛和不易,那不是别人三两句话就能理解和体会的。
双腿截肢后,刚开始我是愤怒的,是颓废的,后来我才明白,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要不然很多事情我还不明白,要不然我可能还是像以前那样混账地过下去。
糖宝,我很庆幸,后来你妈妈外公那么爱你,真好,真好,我们糖宝也是有人爱的。
糖宝,我知道错了,下辈子,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算了,还是算了吧,我没有那个资格。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是不要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吧,那样你会更加幸福。
糖宝,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快乐,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谢栀栀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信上,不知道停留了多久,光线透过窗户渗透进来,点点落在她身上,只能勾勒出她此时脸上的轮廓,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谢栀栀有些僵硬的身体才动了动,她缓缓将信折了起来。
谢栀栀寻了个时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信点燃了。
星火将信一点点燃烧,逐渐变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