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议论,钻进黄贝嘉和蔚羿的耳中。
有的人心中有着顾忌,说话声比较小点。而有的人则是故事抬高了音量,象是特意要说给他们听。
蔚羿紧紧拉住了黄贝嘉的手,以有力的动作告诉她,不要难过,他永远站在她这边。
他心里很火,很想痛斥这些所谓的高贵的亲戚。不过他忍住了。
他不想多生事端。
他的痛斥,不能保证能够震慑住这些人,不能让他们所有人都闭嘴,说不定还会引出他们更多的难听的话来。
这样,黄贝嘉会更加难堪。
而以蔚羿的性子来说,他也不愿跟人发生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没有意义。
黄贝嘉回握了他一下,冲他一笑。她并没有象蔚羿以为的那样生气,她看得很开。
如果是以往的她,她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跟人辩上几句,不过,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她已经不在乎了。
这些人爱说什么就说呗,由得他们去,说几句又改变不了什么。
当然,心情肯定是不可能好的。
通过这些人的言谈,她才知道,贵族的优越感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骨子里,要想改变他们的思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蔚羿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却能够平等对待象她这样的平民,这是很难得的。
两人没有理会这群人,一路往里,想去看看老伯爵。
然而,走到大厅内,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人是管家,管家转身面向蔚羿,神情凝重说:“对不起,小先生,医生嘱咐过,伯爵大人不能受刺激,情绪不宜过于激动,所以,您只能自己进去,黄小姐请留下。”
蔚羿怎么可能同意让黄贝嘉留下?
他很怕他离开后,家里的人会对黄贝嘉动手脚。等到他出来后,再也看不见黄贝嘉,他都一点不会觉得奇怪。
“不行,如果贝嘉不能进去,那么,我也不进去了。”蔚羿的回答非常肯定坚决。
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家族的那些人此刻都忍不住好奇,挤到了大厅里面。虽然蔚羿不理会他们,可这不影响他们看热闹。
此刻,那些人都听见了蔚羿的话,不禁咋舌。
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啊,把蔚羿迷成这样。
有些人很是不忿,觉得一定是黄贝嘉给蔚羿施展了迷魂术,否则蔚羿不可能如此帮着她。
也有些聪明人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知道蔚羿在防着家人对黄贝嘉出手,他们对此当然是心思各不相同。
有人佩服蔚羿,考虑得很是周到。有人感到不屑,觉得蔚羿为了一个女孩子跟家里闹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小题大作。还有的人则是同情他俩,知道他俩的未来是一个悲剧。
管家神态谦恭,说话的语气却是非常坚定,毫无更改余地。
“这是夫人的吩咐,我只是奉命转达。小先生,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蔚羿冷笑说:“你可以去告诉奶奶,如果贝嘉不能进去,我是不会进去的。如果连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我也没办法。我唯一能够做出的让步是,贝嘉可以穿上护士的制服,戴上口罩,让爷爷认不出来她。”
蔚羿说到这个地步,管家知道,他是不可能妥协了,这的确是他作出的最大让步。
他鞠了一躬说:“是,我这就去转告夫人。”
说完,他走了进去。
蔚羿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人,皱眉说:“你们很闲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没事做的人,要不要我分点工作给你们?”
一群人一下子散了一大半。
那些离开的,要么是不愿工作,生怕蔚羿当真给他们工作,要么是不敢招惹他,要么是不太具有好奇心,不愿在这儿凑热闹的。
剩下的一小半人却是死赖着不肯走。
平时的生活太沉闷了,好容易家里出现了一桩新鲜事,而且涉及到家里这个性格古怪的继承人,他们怎么不想多看看?
蔚羿懒得理会他们,拉了黄贝嘉走到客厅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俩远离人群,独自呆在一方小天地中。
两人的气场此刻都很强大,一股生人勿近的姿态,让其余的人都不敢靠近。
蔚羿本身在兄弟姐妹当中就特别突出,跟他合得来的人极少,有许多人平常就不太敢靠近他。
黄贝嘉则是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场合,本身有点拘谨。再加上这个陌生的场合对她不太友好,她对于面前这帮子说她坏话的人也着实没有好感,所以紧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意思。
没有人打扰他俩,大家都站得远远的看戏。
过了没多久,管家出来了,走到蔚羿面前,说:“夫人想了很久,说,如果您一定要带黄小姐一道去,那么只能站在门外看看大人,不能进去。”
“好吧,我们一起去吧。”蔚羿拉着黄贝嘉站起身。
他不禁又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以他猜测,他们恐怕早就预料到,他会坚持带黄贝嘉一道进去。毕竟,在回来之前,他就说过这样的话,让黄贝嘉一定不要离开他。
所以,他们故意作下这局,让他只能在门外看老伯爵,以免他发现异常。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同意了?
以伯爵夫人的性格,她是没那么好说话的。
但是蔚羿并没有揭穿这一切,他和黄贝一道来到二楼,老伯爵夫妇居住的房间门外。
老伯爵现在就躺在里面的床上养病。
门外宽敞的起居室内,有不少人守候在这儿。
有医生,有护士,有仆佣,有保镖等等。
有人递了一套护士的装束过来,请黄贝嘉换上。
黄贝嘉接过衣服,套在衣服外面,把护士帽也戴上,然后戴上口罩。
这样一看,她活脱脱就成为了一个护士。
并且,除了她的眼睛和额头,大半张脸都被遮挡住了。
除非近了细看,或者是跟她特别熟悉的人,一般人应该认不出是她。
老伯爵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非常华丽非常宽大的卧室出现在面前。
一张豪华的大床上,老伯爵安静地躺在床上。
这是一张古式的大床,制作精美,完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一个常年侍候在老伯爵身边的仆佣走上前,俯下身,在老伯爵面前轻声说了句什么。
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一只手抬了抬,又虚弱地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