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桌子上的菜很丰盛，但是夏安看他们这样，根本就没胃口。

以前的年饭她还会因为多吃一点开心，但是今天这么多的菜摆在她面前让她吃，她却不知该如何动筷。

看他们一个个不理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来没见他们这么颓废的样子。

“老头，他们这是怎么了？”

“可能在想谁吧，大过年的，本该是团聚，却因为某些原因，再也无法见面，让他们安静安静吧，你吃你的。”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太多了，多到已经麻木了，人固有一死，有的人只是死的冤枉罢了，生死定律，难以更替。

最先散场的就是夏安了，看他们那样，她也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至少自在些，放下碗，就去了书房，她可以练字可以看书也可以睡觉。

等到夏安走了，陆辞才坐到周兰旁边，把她手上的酒拿开，“娘，你还有我，没事的。”

空气中逐渐传来低泣声，周兰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的哭声让闻者落泪。

陆辞的心也一抽，喘不过气来，他何尝不想念从前的欢乐，何尝不想念那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每每梦回时分，他又怎么不会惊醒？那种痛心无法替代。

“阿辞，我想你爹了，想你姑姑了。”

陆辞紧紧的抱着他娘，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还小，那这世上他恐怕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他又何尝不想念：“娘，我还小，我需要你，这世上还有我。”

“阿辞。”是啊，她还有阿辞需要照顾，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她还要等着平反的那一天。“阿辞，我好难受好累。”

累，怎能不累呢，这段时间，不知为他操心了多少事，从前，何曾让她操过心，难受，他也难受，他力所能及的做很多事，就是想帮周兰减轻负担，但是那种心累是他减轻不了的。

可是，他今年也才十岁而已。

想到自家儿子才十岁，周兰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哭了，“阿辞，娘都忘了，你也才十岁，是娘应该安慰你才是。”周兰反抱着陆辞，她知道，自家儿子心里都明白，他肯定也是难过的，难为他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

“阿辞，以后有娘在。”

此刻，陆辞眼睛里也已经噙满了泪水，但是他极力的控制着不让眼泪落下，快速的擦掉眼眶中的眼泪，他也渴望亲情，渴望父亲还能教他读书习武。

只是，这以后都不能了。

哭过一会儿之后，两人根本就没胃口吃饭，陆辞照顾周兰睡了之后，就去收拾桌子上的饭菜。

趴在窗户边的夏安垫着脚往外看，周兰与陆辞的那一幕她都看见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本想出去帮陆辞一块收拾的。

“别出去，他现在需要静静，由他忙吧。”

正是因为老头的话，她止步了。

她只知道陆辞周兰对她好，但是对于他们从前的故事完全不知道，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不清楚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安居，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年饭不能开开心心的吃……

早上起得很早，她这个时候有点困了，但是一想到周兰在房间，她就有点怕了，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陆辞收拾好进来的时候，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小人，还惊讶了一下，满脸的疲惫之色在看到她时，也柔软了一下，帮她盖了一件外套。

这顿饭，她肯定也没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