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震南并不会听到朱景的心声,依旧在旁边安安静静地杵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像是和旁边的石柱子拼定力一般。
至于后面的事,同样是一些糟心的事,朱景只是表面上认真地听着,关键时候说一些大而空的废话,然后让他们自己看着去办。
只不过,朱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些家伙对于白程谋逆的事居然只字不提?就好像这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特么可是事关天下的大事啊!你们一个个的宁愿去说那些鸡毛蒜皮的糟心事也不管这个?你们这让国家怎么发展?
算了,不提也好,没人逼着我杀德妃一家就好。
苦苦煎熬了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响彻广场的“退朝”,百官拜礼后就潮水般地退去了。
早朝结束,回到了乾清宫,朱景还没有换掉朝服,就在大殿上走来走去。
他在等人,等太师,太傅,上柱国这三根台柱子。
因为是朱景安排的,所以片刻之后,三人便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大殿。
“不必行礼了,以后私下里都不要行礼了。”
正要下跪的三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纷纷一愣,互相观望了起来。
圣上平白无故说这种话,必然意味着什么,三人都感觉有些不妙,毕竟圣上的语气可不是太好。
“不知陛下所为何事?要单独召见臣等三人。”段斐见圣上迟迟没有在说话,便主动问了起来。
“你们三人看看这封信。”
朱景转过身来,安和也会意的将那份“狗皇帝菜有毒”的匿名信递了过来,顺便解释道,“三位大人,刚才太医院来报,万岁今日的早膳里确实有毒,是一种慢性毒药,连续食用三个月后,就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段斐接过信,在看到内容的一瞬间脸就绿了,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居然胆大包天,敢如此辱骂当今皇上?
在将信交给张超的同时,段斐有些紧张地问道,“陛下可有食用?”
“好在李大人来的及时,万岁并没有食用。”安和回道。
“三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朱景负手而立,语气平和。
“先皇打破常规,废长立幼,引起诸多皇子的不满,而现在陛下登基不过百日,正是陛下立足未稳之时,恐怕……”三人愣了许久,还是太傅张超打破了这份平静。
“怎么?难道朝内的大员就没有嫌疑吗?再说,张太傅不正是当初最为反对此事之人吗?”朱景虽然在说张超,但是却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李震南。
不过那个家伙依旧保持着一张面瘫脸,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朱景不由得感叹了起来,他很确定李震南一定看到了他的眼神。
“陛下若是怀疑老臣,老臣便以死明志!”太傅张超说着就看向了旁边的柱子。
在先帝废长立幼之时,张超确实是带头反对之人。
现在新皇登基之后,与段斐同为三朝元老的张超则是明显地不受待见,所提意见缕缕被拒。
但是在张超看来,他问心无愧。
“够了!”
张超刚一动身,朱景便呵斥了一声。
这一声,不仅张超愣在了原地,就连冷冰冰的李震南都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李震南从来没有见过,当今陛下居然有这么刚毅的时候。
“三位爱卿同为三朝元老,我登基刚刚百日,若是没有三位的辅佐,如何才能够治理好整个国家?”
虽然这话看起来软绵绵的,但是用冰冷的语气说出来之后却是完完全全地变了意思。
在三人看来,这不是示弱,而是在示威,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没有你们,我照样行。
不错,朱景就是要示威,就是要打压这些朝中重臣。
通过嫌疑,让他们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做主之人,从而压缩他们的话语权,这才是朱景的真实目的。
从现在开始,他绝不能怂,他要绝对的说一不二,他要真正地收回权利。
想要享受生活,需要绝对的权利,而不是像个孩童一般。
被别人看着,永远无法享受美好生活,这是朱景活了二十多年悟出来的真理。
“陛下……”
张超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这一刻,他明白了,他已经老了。
“陛下,此事事关陛下龙体安危,不管幕后之人谁?都必然掩藏极深,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查出,应该做好长久应对的准备。”
段斐不愧是知心宝宝,所说便是朱景所想。
但是这不都是废话吗?
不过朱景等的并不是这个,他等的是李震南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朱景总觉得这个李震南太过神秘。
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直来直去的还好,但是这李震南沉稳异常,甚至那些文官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在先皇废长立幼之时,李震南同样不赞成,但与张超极力反对先皇不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明明很沉稳,但是反而明面上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若是真的对自己有敌意,又为什么还要出手相救?
总之,这个李震南的行为比白程的行为还要迷惑不知多少倍,这让朱景不得不多个心眼。
“宵小之徒,偷鸡摸狗罢了。”
李震南依旧冷着脸,不苟言笑的从嘴里面蹦出来这么几个字。
听到这话的朱景不由得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这个毒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出现在朕的食物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