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海道:“我给你们唱歌吧,前几天我在家里,听一个唱昆曲的唱的好听,我学了两句。”
宁昭道:“彩衣娱亲啊,爷爷听着,你唱吧。”
颜海瞪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翘起手指,有模有样的摆了个架子。
一开嗓,明纣立刻觉得自己想要下地狱去了。
昆曲婉转细腻,典雅软糯,俗称水磨调,可是颜海一开腔,歌声高亢,声音沙哑,荒腔走板,没有一个字唱在了调子上。
偏偏宁昭还在一旁兴致勃勃,连连拍手,道:“唱的好!”
明纣:“......”
颜海被夸的情绪高亢,连唱带比划,腰都快扭断了。
很快,宁昭就不拍掌了,而是仔细看着井中升起的一团黑色雾气。
风吹动云层,遮蔽了月光,只剩下颜海那高亢的声音还不停歇。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
鸭子一般的嗓音嘎嘎的,浑然不觉身后有什么异样,只是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空荡荡的院子里,一座小楼凭空显像,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下,脸上带着怒火。
颜海的声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细腻软糯的声音。
“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这声音如同一条线,曲曲折折,咿咿呀呀,将人的心都吊在了半空中,无法落地。
空气中都带着这歌声的余韵,让人无端打冷颤。
风又起了。
这女子最后一个音落下,又甩开袖子,要做一个屈膝之礼。
然后宁昭已经站了起来,道:“难听。”
颜海站在原地,眼睛茫然,不知魂飞何处。
那女子尖声道:“不可能难听,这醉今朝中,我的昆曲唱的最好,没有人比的过我!”
宁昭步步上前,逼得这女子连连后退,却没有要逃跑。
她一手抓住颜海,愣道:“不可能的,不可能难听的。”
宁昭道:“你身上漏风呢,吐字都不清楚,能好听到哪里去。”
她说着,指尖一点黑气弹了出去,就见这女鬼面容骤变,是腐烂了的模样,而肚子上,被剖开一个大洞,血肉模糊,一动,就有碎肉往下掉。
宁昭就是说的这个地方漏风。
而颜海也在这一点黑气之下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骇人女鬼,嗷的一嗓子,一脚踢了过去。
跟着宁昭呆久了,他认为鬼就是要挨揍的。
这女鬼冷不妨被踹进了井里,尖叫一声,尖利的手爪抓着颜海就往下跳。
“宁昭!救我!”
颜海惊呼一声,雾气骤起,井中波光粼粼,将人淹没。
宁昭丝毫不慌张,一把拉住自己腰间的绳子,数着时间,用力一拽,就将颜海连带着女鬼拽了上来。
而颜海之后,还跟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