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满东心里挂念西凤,一年过去了,不见人回来,问了西凤家里,也没来信。
他干脆出了西疆,去找西凤的姐姐,可对方却说西凤早就回了,回之前还说是回去定亲的。
怎么两头都没人,这么大个活人,究竟去了哪里?
彭满东足足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西凤。
她就像是不适应水土的植物,出了西疆就枯死了,腐烂在了泥里,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彭满东也找累了,他回到西疆寨子里,大醉一通,决定过了今晚就不再找了,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他抱着西凤的一把梳子醉醺醺的睡了。
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想起来撒尿,伸手一摸,旁边忽然多了个人。
说是人也不见得,因为皮肤是硬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吓了一跳,酒意散去,瞪大眼睛在朦胧夜色中一看,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躺在他身边,捂着脖子喊疼。
“满东,我脖子疼,你给我看看,我脖子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疼的厉害。”
彭满东听着声音是西凤的声音,又是惊又是喜,却不敢上前,小声道:“西凤,是、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我这儿?”
西凤捂着脖子,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话:“我脖子疼,疼的厉害。”
四周都是黑的,他根本看不清楚西凤的脸,却也知道西凤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他连茅房也不敢去了,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等到天亮一声鸡叫,他才敢睁开眼睛。
床上哪里还有西凤。
他跑到西凤家去问,西凤也压根没回来过,他以为就是一个梦。
可是连着两天,彭满东都做了这样的梦。
到了第三天,他忽然把心一横,心道自己在这里害怕也不顶事,还是得看看西凤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壮着胆子从被窝里钻出来,对着床边黑漆漆的一团道:“西凤,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说脖子疼,我点灯给看看,你要是有仇,我就给你报去,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告诉哥,哥帮你办,哥现在去点灯,你别走。”
西凤依旧在说:“我脖子疼。”
彭满东就去打了油灯,灯火一亮,瞬间照亮了床边的人。
他看着床边的人,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西凤浑身是血,头和脖子只连着一层皮,歪在一边,骨头碴子露在外面。
“我脖子疼,满东,我在古东县的大榕树下,你帮帮我,我脖子疼。”
彭满东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这样能不疼吗。
这是叫人用斧子生生将头砍下来了啊!
那是他喜欢的西凤啊,那样娇俏的西凤,谁这么狠心,竟然将她这样给杀了!
他涕泪横流:“西凤,是谁干的,告诉哥,哥给你报仇!”
西凤的眼睛里流出血泪:“我脖子疼,我不想死,我想活,我要回来。”
这世界永远令人猜想不透,活着的人想死,死了的人却想重返人间。
一声鸡叫,惊散了西凤的魂。
彭满东谁也没说,又出了西疆,找到古东县镇子口的大榕树,挖了一整晚,总算是从里面挖出来一具无头尸体。
树根扎扎实实从心口穿过去,像是万箭穿心。
他凭借着西凤手里抓的一块一料,硬是找到了杀了西凤的男人。
这人却是死都不肯说杀西凤是为了什么。
彭满东给西凤报了仇,却找不到西凤的头究竟在哪里,只能砍了这男人的头,跟西凤的尸骨一起带回了西疆。
西凤要活,他既然答应了西凤,就得让她活。
他翻遍寨子里的典籍,终于发现了一点踪迹,又去求了巫师学了养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