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痣松了一口气,兔子似的跑了。
宁昭用冷水洗了把脸,坐在乾阳对面。
“宁大师,你昨天夜里去了我家,取走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乾阳的目光仿佛能将宁昭看透,连宁昭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都知道。
宁昭若无其事的撒谎:“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东西没了,说是我干的,有没有证据嘛,没有证据小心我叫阴阳司抓你。”
乾阳冷笑一声:“你不愿意拿出来,也无妨,我来,更多的是想看看你。”
看看她有几分入了俗世,有几分近了人情。
宁昭不慌不忙,摊开双手,任凭乾阳打量,她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时间这么长,着什么急呢。
“看吧,我不收你的银子,只有这一次,下次再看,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乾阳笑了笑,起身告辞:“这京城,就要不太平了,你慢慢忙。”
宁昭连站起来送客的意思都没有,懒洋洋道:“人间嘛,就是纷纷扰扰,热热闹闹,才有意思,不是吗?”
乾阳出了清水街,看了一眼外面的热闹,一辆马车从他面前而过,露出一个蝼蚁般脆弱的人影。
他笑了一声,手里一张纸人悄无声息的贴了上去。
里面的男子一手拿着书册,正在慢慢推敲什么,对于纸人毫无察觉。
而纸人很快就融入了他周身阴影之中,不见踪影。
......
颜海隔了一天才去找宁昭,还好皮糙肉厚,这顿打挨的不算重。
他还带着几个肉饼,准备跟宁昭分享。
进了院子,里面比起胡大痣没拔草之前更加充满野趣,拔掉的那一部分又疯狂的长了起来,甚至因为拔草的时候花种撒的到处都是,爬山虎都爬到了石桌子上。
“宁昭!”
他叫了一声,没有人在。
就连胡大痣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白在他脚边喵了一声,往山上走。
颜海道:“干嘛,想吃肉饼?等下我可以分你半个。”
小白对肉饼兴趣不大,除非出了鱼肉馅饼,喵了一声示意颜海跟上。
“宁昭在祠堂?”
颜海跟了上去,顺着青石板一直走,山中无人烟,草木便猖狂起来,已经要将日头都遮住了。
宁昭也没在祠堂里,而是在祠堂后面的破屋廊下喝酒,还放着一大盆洗好的桃子。
今年暖和的快,桃子也熟了一批。
这地方有一颗大槐树,是宁昭来了之后才长起来的,长势喜人,亭亭如盖,能遮阳。
此时正是开槐花的时候,袅袅夏风吹过,槐花一串串垂落,似一夜雪落,飘成一片香雪海。
颜海看着这一片宁静,只觉得屁股都没那么痛了,脱了鞋躺趴在席子上,就看到还有两个没用过的空杯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连杯子都备好了。”
宁昭道:“你一出门我就知道你要来,喝吧,是小树送来的猴儿酒。”
颜海眼睛一亮,道:“这可难得,比桃花小筑的米酒还要难得。”
百果堆积,才能有那么一小壶猴儿酒。
他尝了一口,只觉得果香扑鼻,绵长回甘,味道十分细腻,一时竟分辨不出里面有几种果香。
一杯下去,只觉得槐花都要落到眼睛里了,香气醉人。
他回味半晌,才道:“啊,我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御步去醉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