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来了之后,总算是言归正传。
采花贼收起了他的花口,老老实实将事情说了一遍。
京城外有一座村子,不能叫村庄,只是“不落家”的女子聚集在此居住。
此时的女子,虽然比起前朝时要自由许多,风气也不对女子多加约束,但是依旧有许多人家中礼法严苛,尤其是京城里许多前朝的遗老遗少,制定了万般规矩,以此来束缚家中妻女儿媳,维护住自己的自尊心。
还有一些卖女儿的人家,也受尽屈辱。
零零总总,被掩饰在万事太平之景气中,便有了“不落家”。
女子不愿意出嫁,在十一二岁时便相约不嫁,若是被父母迫嫁,便在成亲当日拒绝与男子同住,利用回门之日逃回娘家,便称作“不落家”。
大部分不落家的女子,在娘家日子也难过,便有人迁居出来,互相扶持,织丝绣花,最后竟然成了一个村落。
但是不落家的女子,日后也不可反悔,以免整个“不落家”的女子都遭人耻笑,丢了贞洁名声,只在名义上的夫君死后才能回去奔丧。
京城外的这个“不落家”,官府登记在册,共有二十八人,以耕作、织丝、绣花生活,十分低调,村子里不允许男子出现,京城里几乎无人提起。
而这个名叫王顺的采花贼,便是突发奇想,想去里面看看这些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是不是真的宁愿清苦一生,也不愿意嫁人。
王顺高来高去,抹黑进了不落家,夜深人静,众人都已经睡下,他在屋顶上掀开瓦片,一家一家的看过去,都已经睡下。
他正觉得这里无聊至极,想着走了算了,去三笼胡同过一日,可是忽然从夜色中传来了一点低不可闻的声音。
这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精神大振,连忙跟着这微弱的声音一路找了过去。
那低低的声音是从一座偏僻的屋子中传来的,这屋中没有点灯,但是里面确实一阵阵的呢喃燕语,婉转动人,王顺按捺不住,揭开瓦片往下看去,却看不到屋子里人影,只能看到里面一盏昏黄的油灯,照出来两个交缠的影子。
影子落在雪白的墙壁上,分明就是在行不轨之事,而那声音又轻又细,悄悄钻进了王顺的耳朵中。
他听的如痴如醉,忍不住往下探头,想要看看这里面的女子是何等风姿,可是不管怎么用力去看,他都没法看清里面交缠的人,只能看到墙壁上露出来的影子。
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想看。
王顺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不停的往下探身,忽然一个不稳,摔了下去,之后便人事不醒,昏死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长时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坐起来想着自己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想明白,忽然看到自己眼前荡着两只玲珑小脚,飘飘荡荡,在他眼前直晃。
怎么会有两只脚这么晃?
他犯着迷糊,忽然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一抬头,就见一个女子穿一身雪白的衣服,吊死在他面前,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斜,眼睛鼓出,舌头拉出来两寸长,面目可怖。
“啊!”
他一声尖叫,惊动了旁人,门被打开,外面日光刺眼的涌了进来,终于让他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然后他就被扭送到衙门来了。
“两位大人,这事情真不是我干的,我这个人有点毛病,不喜欢这样泥菩萨一样的女子,宁愿花钱去三笼胡同,你们说这种女子,我累的和头牛一样,她倒是不动如山......扯远了,真不是我干的,那些不落家的女子说我是采花贼,真是把我冤枉死了。”
御步冷笑道:“你窥伺他人,心有恶念,有何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