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婆婆道：“停不了。”

既是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意味着整个冬季都会被白雪笼罩覆盖。万物蛰伏，整个世界被白雪取缔，饥饿的野兽会不顾一切冲向兽人居住的部落……

“停不了，这是什么意思？”叶暖微怔，诧异看着师婆婆。

“这场雪会一直下到冬季末，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可没那么容易停下来。”师婆婆面有苦涩，每隔十年或数十年时间，勘塔斯就会遭遇一次罕见的雪灾，一旦出现雪灾，勘塔斯森林从进入冬季那天开始就会下雪，持续下雪将绵延到冬季结束的那一天。白雪覆盖，整个森林都被渲染成一片白色。

野兽陷入饥饿，变得嗜血癫狂。

那时候，勘塔斯森林每一处角落都上演着弱肉强食的掠夺厮杀，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叶暖僵硬着脸，吃惊道：“雪灾，这般可怕？”

“没错。”师婆婆肃穆道。当初，她迫不及待想要搬离双子峰，其原因很简单双子峰地势太过平坦，一旦遭遇雪灾很可能会淹没整个部落。这种事有蛇部落遇到过，那时候部落族人不多，所有族人只得拥挤在双子峰最高处的窑洞挨日子。那种苦每次回想师婆婆都彻骨冰凉，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接连一个活生生饿死或冻死，比凌迟更刻骨铭心。

“……还好暖城囤积足够多的柴火和木炭。”

最终，叶暖唏嘘着说了句。眺望着远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既如此螣尧他们外出怕是不会太平。还有什么比饥饿的野兽更嗜血残暴？也许她不该支持螣尧他们外出，到底太年轻有些事情无法考虑周全。

“不是你的错，部落太弱小，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得争上一争。”师婆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睛瞬间绽放出骇人的利芒。没错，她很清楚螣尧等人外出的风险，但她还是选择让螣尧他们外出搏命。弱小是原罪，有蛇部落想活下去就必须壮大自身，螣尧作为族长责无旁贷。

迎着降落的雪花，众人默默吃完手上的食物。

阿木把驯鹿安排好，山青捧着陶碗准备给青叶送过去。叶暖让河护送师婆婆回家，她跟着离慢悠悠朝自家走去，原本她打算让月姨把青叶送过来，月担心青叶太闹腾打扰她，直接把青叶送到绿草那边让她看着。

“离，以前冬天你们是怎么渡过的？”叶暖好奇道。

漫长的冬季，整个世界陷入孤寂。螣尧刚离开她就觉得日子无趣极了，因着怀孕的缘故她只能在暖城附近走动，愈发无聊了。

离回道：“睡觉，只有睡觉才不会觉得饿和冷。窑洞太狭小，我们连篝火都不敢搭建，就担心烟雾会引来野兽的袭击。吃喝拉撒全都挤在一块，那滋味别提多难受……”说着，离整个人都有些扭曲。以前叶暖没来部落的时候，族人通常三五十天都不见得会洗澡，身上布满各种味道，更别说头上的虱子和跳蚤。住一起，那味道就更难闻了。

叶暖来了以后，要求族人每天冲凉洗澡，勤换衣服，身上虱子和跳蚤都没了。

回想着，离觉得以前那段岁月太可怕，光是回想都觉得惨不忍睹。

“……可以想象。”沉默片刻，叶暖抬手在离肩头上轻拍了几下。初到双子峰的时候，族人亲近时能轻而易举嗅到各种气味，那味道委实让人有口难言。

“所以这得感谢你，没有你兴许部落渡不过这个冬季。”离面带苦涩，声音充满了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