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舒烬回来了,一看他面色沉沉,花止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结果。
大梁土匪横行,西川山多,更是严重,但官府根本不管,也管不了,向来都是鼓励民间自行抗匪,按人头领赏。
花止说:“不是相公教我的吗,咱们只求力所能及,无愧于心,你已经提醒了他们,他们不当回事,咱们也没办法。”
舒烬叹口气,说:“不是府衙不管,是他们管不了,赵大人说,今年淮南上贡朝廷的岁贡,这几日便要途径康平郡,包括西川镇在内的所有府衙,都要抽调半数人手前去护卫,剩余的人手,根本不够用,更何况是去找一群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想干什么的土匪。”
花止不太在意,她自认没这么大本事和野心,能护卫一家丰衣足食、安宁度日,再顺手帮助几个,例如天天在铺子前晃荡,无家可归小乞丐,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吐蕃的人潜入西川想干什么,会不会对大梁不利,这种事情,与她而言,实在太遥远,她管不了,何必还要去想,徒增烦恼呢?
随口劝了两句,见舒烬还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压根劝不动,花止也只能作罢。
来到院子里,五个小乞丐又生龙活虎了,在院子里东扫扫,西擦擦,把本来就很干净的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
厨房里,三个长辈正在商量着,想留这几个小乞丐在家里住下,免得他们居无定所,遇到危险险些丢了性命都没人知道。
花止对舒陈氏这个反应,一点不意外,本来平日里舒陈氏就没少拐着弯的帮助这几个小乞丐,现在又阴差阳错承了人家的情,自然是要还的。
最不乐意的人当然是李兰花:“家里本来就小,小翠都是和我一起睡,要是收留他们在家里,不说他们干不了什么活,就连住在哪里,都是个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其实她根本不是担心几个小乞丐住在哪里的问题,他们风餐露宿惯了,有一个避风的地方他们就能睡,关键是这群小乞丐,大的一个约摸十一二岁,小的才七八岁,正是半大不大,吃的又多,干的又少的时候。
越是从贫穷中走出来的人,越是惧怕贫穷。
舒烬说:“不如把鸡圈那边的墙推了,加盖几间小屋吧,小翠和阿娘,也不能一直住在堂屋里。”
李兰花说:“我住堂屋没什么的,得多存点钱,以后你和小止有孩子了,花销可大着呢。”
说到孩子,舒烬感觉三个老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聚在自己身上,回头去看,花止坐在院子里,又在研究木头了。
五个小乞丐远远的伸着脖子看花止,杀手习惯藏于黑暗之中,多年的生活方式,朝夕之间很难改变,花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花止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话的是领头的那个少年:“我们没有名字,少夫人愿意叫我们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要跟着小翠唤少夫人,即便听了这么久,花止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不自在。
人们总以自由为重,而这里的人,却仿佛天生的奴性,觉得有一个主子,是很有安全感的事似的。
花止说:“没有名字,和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