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娘笑道:“你们有心了,白日里那么忙,还惦记着咱梅儿……”
孙氏也笑,看了眼栓子娘碗里的鱼汤,转身对床上的杨华梅道:“梅儿啊,那你喝鱼汤吧,我们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杨华梅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三嫂,五嫂,晴儿,你们得空了一定得来看我啊!”她道。
“我娘每日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出门,我都快要闷死了。”她又道。
话音才落,谭氏走了过来。
“傻闺女,你懂个啥?”
“这怀了身子的人,前三个月孩子没生根,得好生捂着。”
“这会子外面水没褪掉,你摔着磕着了咋办?亲家母,你说我说的在理不?”
谭氏问栓子娘。
栓子娘点头:“在理,在理。”
听这话,孙氏和鲍素云也不好多说啥,告辞了。
在回后院的路上,鲍素云对孙氏道:“前三后三这个几个月多当心点,我也赞同。”
“可我怕梅儿这样会越的娇弱,我当初怀绵绵,是身子不好才要捂。”
“后面捂着捂着,就越的娇弱了,哎!”鲍素云摇了摇头。
孙氏笑了下,道:“也是有那个条件才捂,搁在我和你大嫂四嫂那会子,还不是照样该干嘛干嘛!”
“进小子后面,其实你大嫂还是生过一个闺女的。”孙氏道。
“哦?”
鲍素云讶了下。
杨若晴也挑眉。
“没听说过呀,那个堂姐呢?”杨若晴好奇的问。
孙氏道:“夭折了。”
“啊?”杨若晴更讶了。
“娘,快跟我说说呗。”她催促道。
孙氏便接着道:“那会子正是摘棉花的时候。”
“我记得是个大晌午的,原本我也跟她一块儿摘,后面我先回村来烧晌午饭了,就留下你大妈一个人摘。”
“那会子她都九个多月身孕了,许是肚子痛了吧,蹲在地沟里就生了个闺女。”
“脐带是自个咬断的,孩子没地方放,你大妈就把头上的麦草帽倒了过来。”
“里面垫了几朵棉花,孩子就搁那棉花上面拖着。”
“我烧好了晌午饭,去棉花地里接她。”
“刚走到塘坝上迎面就瞅见她往村口这边过来,手里托着个孩子,孩子脐带拖了一截在地上,跟段猪小肠似的……”
“嘶……”
鲍素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嫂这生孩子,比母鸡下蛋还利索啊!”她道。
孙氏摇头:“没法子啊。”
杨若晴打断了她们两个的话:“娘,五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堂姐养了多大夭折的啊?又是为啥夭折的啊?”
鲍素云也很关注这个问题,两个人都等着孙氏的下文。
孙氏接着道:“还没出月子,约莫十多日的样子吧,就夭折了。”
“老村医福伯说,孩子是得了‘脐风病’,许是生下来那会子,没伺弄好的缘故罢!”
说到这儿,孙氏叹了口气。
“那孩子要是没夭折,到如今应该已经嫁人生娃了。”
“你大妈,是个苦命人,养了四个儿子,要是再多一个闺女帮她洗洗衣裳,做做针线,指不定比现在好呢!”
这话,杨若晴和鲍素云都赞同。
这时代,典型的农耕社会,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男丁再多也不嫌多。
可是,真正从贴心和细腻方面来说,闺女还是要胜儿子一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