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渊虽并非沙场宿将,但和高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很多东西只需要稍加思索,就可以快速得到结论,例如这种规模的叛军,人数众多,但是一无根基,二无准备,这种草率起事,什么都会缺,四千张嘴,就看他们怎么生活。
少渊的推测是无比正确的,此刻的邓不同和银清大祭司基本就在烦恼这个问题,四千张嘴,他们已经随意抢夺,但是他们能获得物产的地方实在不多,除了前三寨,就没有多少地方可以提供给他们抢夺。纵容手下抢夺,让他们自己解决口粮问题,三寨之地,已经近乎于寸草不生了。但是即便是这种破坏式的掠夺,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粮食。
“邓老先生,现在的粮草,我们还可以支持几天?”银清大祭司裹着自己的斗篷,事态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已经沦为叛军,一切只能见步行步。
“三天,粮草还够我们三天之用”邓不同给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
“也就是说,给我们攻城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银清大祭司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倾巢而出四千四百人左右”邓不同说道。
“真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银清大祭司自嘲道。“那么就点起兵马,明天强攻县城,只许胜不许败!”
邓不同得令,拱手而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射着在山谷中的叛军,邓不同看着这些人,“也许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名叛军,也许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过吃香喝辣的,北上抢夺一番,就回去自己的深山老林。”邓不同闭上眼“难道我此生,都无法报此大仇?”功败垂成之际,杀出朝廷之人,疯狂反扑引来警示,一切的一切对于处心积虑多年的他来说,宛如上天开的又一个玩笑,当年他偷得性命,以为是上天要让他报仇,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让自己再一次感受那让人窒息的痛苦罢了。
“值得吗?做这么多事情,就为了报仇?”一把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邓不同的身边。邓不同苦笑一笑,“你不怕吗?又一次单人匹马来这里?这里可是叛军营寨啊”
“在我眼中,所谓的四千叛军,不过是四千头猪罢了”那个人平静地说道,言谈之间,压根没有将周围的一切视为危险。“如此草率起事,注定要失败的”
“失败又如何?他们都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只要我能报仇,一切都不重要”邓不同淡淡地说道。
“能不能报仇,到了眼下这个关节,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那人无语地问道。
“若是不报仇,我这二十年忍辱负重,又是为何?煽动苗人叛乱,又是为何?”邓不同苦笑“若是一切都没有意义,那我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做人,有比白活更可怕的事情吗?”
“如此,那你就继续燃烧你的生命吧”那人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你不杀我?又或者不阻止这一切?”邓不同不解地问道。
“没必要杀你,你已经完美地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了,而且,很快你就会死了,朝廷的人马已经到了,到时候,你们都将无处可逃,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你也必然不会独活对吧?”那个人笑道。
“计划?这一切!你究竟做了什么计划?你究竟是什么人?”邓不同感觉到了自己被算计一般,似乎一切都在被人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