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当初把红鸾门门主请来的目的吗?”东护法转头,望向立于总坛最高处那座高大华贵的楼阁,笑意更深,“我想,我们也许是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北护法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听懂了的南护法一脸吃惊,西护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解惑:“就是说,咱们的教主大人终于肯开窍……喜欢上人家阮姑娘了。”
然后,北护法彻底石化了。
“不过……总感觉是不是太容易了?”南护法想事儿比较稳重,回过神来补充道,“毕竟教主那么久都没有一个女人近身过……”
东护法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道:“那你们且看看,教主会在里面守多久,一切便都知晓了。”
让人进屋便罢了,还能亲自守着人不出来?
三位护法表示不信,那可是冷漠寡情、独来独往的单教主,岂会做这等儿女情长之事?
然而在这屋外守了整整十日后,他们终于发现,自家教主确确实实变了许多。
这十日里,他足不出户地守在阮姑娘身边,一勺勺地喂粥水和药汤,给她按摩手脚、翻翻身,以防久躺会僵硬,连擦身更衣也是亲自做的……额,当然并非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只是教主一早便吩咐他们购置女式衣裳,然后隔日便见榻上的姑娘换了一身新衣,由此猜测罢了……总之,简直是事无巨细,样样俱全,他们从来不曾见教主这般照顾过一个人。
更甚者是,教主还让人在后院里打了一把秋千吊椅,每日余暇时便抱着阮姑娘坐在上面说说话,内容虽是听不真切,语气却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低缓轻柔,仿佛怕打扰了她似的,那双冰冷深邃的黑眸也会隐隐泛着柔光,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的姑娘。
至此,他们才不得不相信,眼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不近女色,生来不知情为何物的教主大人,终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栽在了这个阮姑娘的身上。
“哎,这几日估摸着也是睡不好的,人看着也似乎瘦了,再这么下去,即便是铁打的人也得垮。”北护法愁得脑壳儿疼,抬手狠拍了两下,“要不去劝劝教主,让他到别屋歇一觉,这儿交由我们来守吧?”
南护法却不那么认为:“教主要是肯出来,前面就不会守那么多日了。”
“那……难道就不理他了?”
“无事,起码他还不至于茶饭不思,顶多看起来憔悴些,身子骨不会坏的,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南护法拍拍他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玩笑道,“若真熬坏了,指不定你就当上教主了呢。”
“去去去……”北护法往他背上捶了一记,“罢了罢了,咱们练功去吧。”
两人渐渐走远,又过了多少时辰,夕阳西斜,昏黄的日光射入空无一人的屋内,落下一圈扁圆的光影。
后院的吊椅一前一后轻轻晃着,远处的夕阳泛着赤黄的色泽,光线柔和,照得人温暖惬意。
单逸尘静静垂首,望着靠在心口上的人儿,双臂环在她纤细的腰间,不知怎的,忽然忆起先前的一场梦里,似乎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画面。
那时,她为他挡刀重伤,昏迷不醒,他也是日日抱着她在院子里看夕阳,陪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还记得她说过,最喜欢看的便是日落时分的夕阳,比起初阳少了几分锐利,却多了几分温柔,将天边的云霞染得极美,煞是好看。
可既然这么美……为何你却不睁眼看看?
阮墨,你一直不愿醒来,可是怪我在梦里总是记不得你?
但现在,我都记起来了。
所有关于你的,与你一同经历的,我全都……记起来了。
而最记得的,是每场梦的尽头,欲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
单逸尘朝她偏了偏头,侧脸轻贴上她微凉的额头,将柔弱的双手扣在掌心里,醇厚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一遍又一遍轻唤着她的名字。
“嗯……谁……咳咳……”谁在叫她的名字……
怀里安静的人儿突然说话了,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单逸尘愣了愣,猛然垂眸望去,只见她艰难地掀开眼皮,迷蒙的双眸渐渐明晰,映出他略显憔悴的面容。
但下一瞬,阮墨便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推着他要坐起身来。
“你是谁?怎么抱着我在……这儿是哪儿?师父呢?”
她不住挣扎的动作令他的心头一阵刺痛,扣在她腰上的手固执地不肯松开,要她直直看着他的脸。
“你……不晓得我是谁?”
他望进她眼底的深处,试图寻出一丝丝熟悉的痕迹。
然而,看到的却只有满目的陌生与……恐惧。
“你……”阮墨似是想起了什么,双眸倏地睁大,再无法镇定下来,“你……你是魔教教主……”
那个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的……魔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