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总坛,主厅。
“教主,那边又传信过来了。”东护法步履如风地走入,将信鸽送来的信条交给单逸尘,垂首道,“之前放出老教主在他们手中的消息时,便猜他们必有所求,此回终于按捺不住了……只是不曾想,他们竟一开口便是讨要我教的传教秘籍,简直厚颜无耻。”
“哼,姓胡的那只老狐狸早就臭名远扬了,他不要脸还是头一日的事吗?”北护法也在一旁候着消息,听他说完,气得想骂脏话,“敢把老教主绑了去要挟人,真把咱们魔教当不存在了!教主,只要你下个命令,我立即带着弟兄们去把姓胡的一窝端了,顺便帮他理理那个乱七八糟的门派……老子早就看那帮不好好练功,专事炼什么鬼丹药的怪人不顺眼了。”
“不必了。”单逸尘眸色一沉,掌中的薄纸条便骤然成了一堆粉末,随风散去,“我一人便可。”
“教主,等等。”东护法眼疾手快地侧身一挡,阻拦道,“那胡门主虽武功不及你,但十分擅长药术,此回敢邀你单独一战,想必是又用了什么药使自己功力暴涨了,若教主只身前往……是否不大稳妥?”
单逸尘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无一丝起伏:“我敌不过他?”
东护法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了,见状,北护法忙过来解释道:“教主大人,我与东护法是担心你罢了,毕竟那疯狗是会乱咬人的,万一伤及……哎,莫要急着走,实在要去的话,让我带些人跟着也好……教主!”
“去去便回。”他去意已决,懒得再听废话,身形一动,瞬间便远远地撇下二人,朝魔教总坛的出口跃去。
“都不听人劝的……”北护法挠挠头,无奈地抱怨道,“不是我说啊,老教主的武功不弱吧,照理说被困了也无甚大碍才是,教主用得着急成这样吗?还真一个人去了,万一有陷阱如何是好?”
“你看不出来?”东护法环起双臂,用一种“蠢得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他,叹气道,“教主是急着把人救回来了,好再去见阮姑娘。”
“不救便不能见了吗?”北护法习惯性地无视他的眼神,继续问。
“……老教主是他的亲爹。”东护法真不懂自己为何要跟这傻大个解释,不欲再耽搁时间,边走边道,“难不成还能光顾着儿女情长不去救人?总不能去应战还带着个姑娘吧?”
“哦,也对……”北护法一转头发现不见人了,迈大步子跟上他,“你要去哪儿?”
“废话。”
以他的了解,就凭教主的那丁点儿耐性,至多够解决个胡门主,再救个爹,之后估摸着便撒手不管,直接奔去见佳人了。
至于那些嗑药嗑得疯疯癫癫又群龙无首的门徒,那一大堆不知如何炼制而来的丹药,还有那位需得送回魔教总坛的老教主……还不得他们几个护法领着人过去善后?
“还跟着我做什么,不是要端了姓胡的老窝吗?”东护法终于忍无可忍回身踹了他一脚,厉声道,“回去喊你的弟兄跟上,顺带跟南护法或者西护法交代一声,我在总坛出口等,快。”
“好。”
北护法真办起事儿来也不含糊,不出半刻便带好人奔至约定地点与东护法会合,一同赶往胡门主的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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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集市上,行人寥寥,许多铺子也才刚开门,身着粉色襦裙的姑娘慢慢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儿,一会儿看看上面写的内容,一会儿抬首看看路,暂且还未能寻见她想找的店铺。
今儿一大早阮墨便被人叫醒了,是师父派过来传话的门童,给了她一张字条,说是让她这只伤愈了还好吃懒做的大米虫赶紧起来干活,帮师父出去购置些平日里常用的面妆品。
其实这活儿算不得辛苦,只当是出来逛一逛,散散心,剩余的银子还能收为己用,不失为一份美差,可不是谁想干便能干的,她被师父派去做也是种运气。
况且,自回了红鸾门以后,她日日待在自己房内,美曰其名是养伤,实则无所事事地发呆,无所事事地……想他。
并非有意为之,却总是时不时便能想起他来。
想他此时此刻在何处,想他当时那般急所为何事,想他将她送走以后……是不是也曾如这般想起过她。
习惯当真是一件十分可怕之事。
过去他除了练功外便是在她身旁陪着,有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被她发现后又转过去翻两卷书,有时执笔抄习一些诗作文章,专注,沉静,连她悄悄望了他许久都不曾觉察,全然不似她从前听说的叱咤风云、喊打喊杀的魔教教主。
那时她虽口上不说,最初也在心里嫌过他缠人,成日在她眼前瞎晃悠,问她要不要这要不要那的,搅得她想一个人静静都难比登天,若是胆子能大些,早将他轰出屋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