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皱眉道:“你如何得知?”
方醒微微叹道:“金忠的病只是上火,年纪大了扛不住,可派来的御医却言辞闪烁,并且无人上门看望金忠,你说说,陛下这是想干什么?”
解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道:“陛下难道是想用金忠来做试金石?”
“就是试金石。”
方醒给他倒满酒,冲着不时关注这边的莫愁笑了笑,换来了少女的一个垂眸,然后说道:“这些话我不敢在家里说,陛下老了,狮子老了会惶恐,会猜疑,金忠是坚定的太子党,陛下想看看有谁跟他是一伙儿的,结果只有我去了。”
解缙压压手,等送菜的伙计走后才说道:“那你不怕被陛下猜疑吗?”
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都怕赶不上夜禁时间。
方醒稍微提高了些声音道:“陛下此刻的心中必然是矛盾的,别人说我是太孙党的大头目,可实际上陛下知道,我只是大明党,否则我目前大可韬光养晦,等太孙上位后,我再大展拳脚不是更好吗?”
解缙哎了一声道:“你就是太过锋芒毕露了。”
方醒笑道:“别人去了估摸着会被陛下记在心里,可我去了却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何?不过是依着本心做事而已。太多的机心,陛下不喜欢。”
“帝王自己机心无数,却要求臣子坦诚相待,这不是……哎!”
解缙当年就是没有机心,哦不,是太过坦诚的代表,结果就被坑了。
方醒嘴角微翘:“赵王来了金陵,花言巧语之下,陛下难免对太子多了些不满,金忠算是被连累了。”
解缙无奈的道:“父子君臣,何必如此啊!金忠为人宽厚,陛下居然疑心到了他的头上,可笑!”
方醒淡淡的道:“此事兴许金忠心里有数,所以他死不了!”
小巷子里的光线渐渐的开始黯淡下来,方醒眯眼看着外面:“你别看太孙位置稳固,可要是太子一动,他也跑不了!”
解缙点头道:“太子若是被废,太孙要么聪明些自请流放,要么就等着被人赶下来,陛下一去,就和太子一起……同归!”
方醒笑了笑:“陛下再舔犊情深,也不会让废太子的儿子上位,否则……史书上可不好写。”
把宝钞压在碟子下面,方醒和解缙起身回去。
“伯爷,您要走了吗?”
莫愁刚才帮忙收拾桌子,脸上粉红粉红的。
方醒笑道:“嗯,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下次再来。”
莫愁轻盈的走到门边,看着方醒上马,然后在辛老七几人的护卫下缓缓出去,不禁挥挥手,低声道:“伯爷,您何时再来呀?”
夕阳落尽,一只老鸹飞过,呱呱的叫了两声,莫愁这才恍然醒来。
……
方醒回来后,张淑慧早上都不愿意起床了,只是拖着他磨磨蹭蹭的在说话。
“夫君,等妾身把这个孩子生出来,您会亲自教他方学的吧?”
张淑慧才不会相信什么科学,更不会相信解缙能摸索出这些知识。
由于肚子大了,所以张淑慧不能像以前般的伏在方醒的胸上,只是把手放在上面摩挲着。
方醒已经醒的炯炯的了,他抓住有些浮肿的小手道:“到时候把他放到书院里去,跟着同窗一起学习,那样孩子的性格才不会孤僻。”
张淑慧有些不乐,不过习惯性的相信了方醒:“嗯,到时候孩子就听夫君的安排。”
起床后,一家人悠闲的吃了早餐,然后就在一起下五子棋,倒是其乐融融。
“老爷,太孙被弹劾了。”
方醒在门边低声问道:“为何?”
丫鬟低声道:“七哥说了,好像是因为殿下题了什么牌匾的事。”
……
“陛下,此事可大可小,一国之储君为商贾题字留名,这简直就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