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陷入了沉思中,连方醒走了都不知道。
等他清醒后,权谨已经等候多时了。
“殿下,先前有人请臣去吃饭,席间说了些话。”
朱瞻基嗯了一声,权谨有些为难的道:“那些人言语间只是说了知行书院那些学生之事,臣并未应诺。”
对于权谨的人品,不管是朱瞻基还是方醒都是信任的。
所以朱瞻基只是点点头:“此事无碍。”
权谨却皱眉道:“听他们的说法,那些学生到处流……到处跑,见着个村子就进去,拿着路引混进去,然后就用科学的学识来吸引那些年轻人的注意力,接着就开始传播……”
朱瞻基的眉间多了些喜色,这就是他希望的那样。
他希望科学能持续壮大,最后能和儒学分庭抗礼,这样再也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儒学是无法消灭的。”
朱瞻基下了这个定语,这也是方醒多次强调的一个看法。
失去了儒学,失去了那些早已混杂在一起的传承,汉人还是汉人吗?
权谨还在絮叨:“他们带的最多的不是干粮,他们宁可喝冷水,宁可饿着肚子,可也要多带些书去送人,殿下……臣想到了那些……苦行僧!”
朱瞻基的眉心微皱,说道:“权大人,科学并没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把科学和宗教并肩,朱瞻基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
权谨苦笑道:“是,臣看过了那几本书。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科学就是洪水猛兽。”
朱瞻基眸色深沉,淡淡的道:“有对手才能显出真本事,一味的去打压,去谋划,背后去动手脚,这些人的德行有问题,不,不是有问题,而是不堪!”
“殿下!”
权谨目露惶恐之色,他知道朱瞻基肯定会去调查那些人,得了结果之后,这些人以后算是与仕途无缘了,而且子孙也多半只能止步于乡试。
朱瞻基冷漠的道:“本宫最不喜的就是在背后弄鬼的人,鬼鬼祟祟,不人不鬼,自鸣得意,这等人再能干,也只能坏事!”
……
权谨有些失魂落魄的在大宅子里游荡着,不知不觉中就游荡到了方醒的小院外面。
“权大人找我家老爷吗?”
院子里辛老七和方五在对练,家丁们在旁观,见到权谨,有人就去禀告了方醒。
方醒出来看到权谨的模样就请他进去。
两人在厢房坐下后,权谨苦涩的道:“兴和伯,那些人只是在背后议论了一番,可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方醒愕然,想了半晌才明白了权谨的意思,就说道:“他们不动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动手能力,最喜欢的就是在背后阴人,如您和远山公这等人少的可怜。”
权谨苦笑道:“可他人却以为老夫迂腐不堪,哎!老夫老了,也看不懂这个世道,且等殿下稳了之后,老夫就想归乡……累了!老夫累了!”
方醒心中微叹,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生坚守道德底线,可却被世间认为迂腐,若不是取他的名声,大抵朱高炽也不会给他个大学士的高位养着。
把权谨送出去,方醒吩咐小刀去找朱瞻基,让人去给权谨看看身体。
“老爷,权大人看着很苦闷呢!”
先前是莫愁去上的茶,以示对权谨的尊敬。
方醒摇摇头,说道:“整日喊着君子君子,可真来了个君子,却只是面上恭敬,叶公好龙为的什么?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