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和伯。”
沈阳来了,他也胖了不少,原先阴森森的那张刀疤脸也多了和气。
这就是生活!
方醒此刻才理解鳞王为何喜欢寻求长生不老之道。
他们在进入中年之后,会看着自己的前辈不断在衰老而惶然,当这股惶然从量变转为质变后,宠信方外人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些人频繁聚会很有钱,钱从哪来的?”
“兴和伯,是几位豪商,他们的背后有些人。”
“那些人很撩吗?”
方醒伸出手去,阳光照在手心上,暖洋洋的。
沈阳为难的道:“兴和伯,为首的一个商人……”
方醒摇摇头,目视着沈阳问道:“谁的人?”
他知道这饶来头不会,否则哪怕是尚书也不会让沈阳犹豫。
沈阳低声道:“是杨士奇的儿子。”
“杨稷?!”
方醒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沈阳点点头道:“杨稷一直在老家,这次有江西豪商在里面搅合,商人已经拿下了,可他供出来自家的生意里有杨稷三成的股子。”
方醒捂额道:“杨稷可掺和进来了?”
沈阳迟疑了一下,“不知道,那豪商供认杨稷掺和了叩阙之事,可却没有书信的证据,还什么看了信之后,送信缺即就把信给吃了。”
方醒差点想捧腹大笑,他摇摇头道:“杨稷不可能那么傻,还吃书信,那不是扯淡是什么。”
沈阳也失笑道:“锦衣卫传递信息都没那么夸张,下官自然大半不信,只是这个豪商就是靠着杨稷才渐渐做大的……”
方醒也有些头大了。
辅政学士里唯一不让方醒生出反感的就是杨士奇,而杨士奇对自家的儿子也是夸赞有加,每每杨稷在老家是如何的规矩,如何的不生事。
“当年杨大人把杨稷弄回了老家去,也没安排个职位,这就是大公无私。可杨稷……”
沈阳摇摇头道:“锦衣卫收到了一些消息,杨稷在老家不大安分,有些纨绔。”
“纨绔?”
方醒想起了有商人向杨稷买杨士奇字画的往事,而当时他提醒过杨士奇,可杨士奇却对杨稷深信不疑。
“纨绔有许多种。”
方醒面无表情的道:“有的只是喜欢出去显摆吹嘘,不务正业。有的欺压乡邻,无恶不作,你的是哪一种?”
沈阳微微低头道:“下官……地方上有人杨稷的手上有人命。”
“可确实?”
方醒盯着沈阳问道。
沈阳苦笑道:“下官在得知消息后就已经派人去江西查探,消息很快就能传回来。”
方醒回身看着夏府的大门,道:“夏大人怕是不行了,杨士奇再下去,朝中就会有些震荡,时机不好啊!”
沈阳目光闪烁道:“兴和伯,那您的意思是……”
方醒拍拍他的肩膀,认真的道:“不要去揣测这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你需要的是判断对错,而不是去判断这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沈阳拱手道:“下官错了。”
他想起了纪纲,那位可不就是从这些处开始的吗。
而且东厂一直在想揪到锦衣卫的大错,要是被捅上去了,那就是沈阳想和杨士奇勾结的大罪。
沈阳想到这里时,不禁汗流浃背。
方醒饶有深意的道:“要站稳了。”
沈阳拱手道:“多谢兴和伯提醒。”
方醒道:“回去吧,此事……我先去找杨士奇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