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姑姑,你为何将珠雀之事说了出来?”
大夫人蹲到地上。
“夫人,奴婢若不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他日爆竹她们定会追查到底的,
到时候夫人没了左膀右臂,岂不留了一个隐患?奴婢是必死无疑了,
不如....不如能多替夫人担着点,就带着夫人的秘密一起下了黄土,也算能护夫人周全了。”
“辛姑姑....”
“夫人,什么也不必说了,只一句,爆竹那丫头不能再留了,夫人不要再心慈手软!
夫人,我们是要成就大业之人,我们....”辛姑姑说罢谨慎的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又压低了声音:
“我们...我们是有使命的人....”
“那是你的使命,不是我的....”
大夫人双眼微红,一字一句却冷若冰霜。
“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奴婢的命,乃至夫人自己的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啊!”
“辛姑姑......”
大夫人一双杏眼这才直视上她:“多谢你多年来的照顾,你去了之后,我会悉心照料你的家人。”
“家人?他们哪里是家人,不过是一群吸血蛀虫罢了啊!”
“我先走了,否则丞相会起疑心.....”
大夫人伸手最后一次握住了辛姑姑的手:“你的仇,我自会报的。”
“夫人,夫人.....”辛姑姑望着大夫人决然而去的背影声嘶力竭道:
“莫忘了忠心,莫忘了忠心啊!夫人!”
脚步渐行渐远,辛姑姑终是没了力气,瘫倒在地。
窗外一群乌鸦扯着粗劣嘶哑的声音哇哇飞过,辛姑姑抽搐了几下身子,摊开手掌心,
是大夫人刚刚握住她手时,塞给她的一粒红『色』的『药』丸。
“欲....欲绝丹....哈哈哈哈....”
她翻身躺倒地上,一边狂笑着一边将『药』丸放进了嘴里,咽下了喉咙。
“真好....真好.....”
她喃喃自语,几滴浑浊的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再也不必做别人的傀儡,再也....再也不必昧着....昧着良心做事了....”
窗外天『色』渐黑,辛姑姑的瞳孔,终是散了。
大夫人含着泪从刑部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宿没有出来。
爆竹在得知辛姑姑死于牢中,也只是一声叹息。
倒是一旁的老夫人来了感慨,一边数落了这辛姑姑如何心狠手辣,一边又悲叹着她的命苦。
“辛姑姑也是个老姑姑了,虽说『性』子要强,但也瞧不出鬼心思居然那么多!”
“辛姑姑是个可怜人,听说一家老小都需要她支撑着。”
爆竹用烛剪剪掉了烛心。
“天下可怜人多的是,若是一个一个都变了质,这黄土下的枯骨便是数不胜数啊!”
老夫人敲着拐棍语重心长道:“辛姑姑跟着成丫头初入府时,我就瞧她不简单,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恨不得钻进的衣袖里把主子们看个明白......”
“老夫人喝茶。”
安宁端着安神茶放到桌子上。
“昨日前院那出戏当真是看得惊心动魄,我都担心老夫人回来后会气的身子不适呢!”
安宁放下茶杯,走过去接过爆竹手中的残烛。
“我早与老夫人通过气了,就是怕她受不住。”
“我咽过的唾沫比你们撒出嘴的汤还多,竟敢瞧不起老太婆。”
老夫人端起茶杯,一脸的傲娇。
“是是是,老夫人的阅历数不胜数,我们这两个小娃娃哪敢攀比?”
爆竹忍俊不禁,真是位老顽童,连这个也要抢着比。
“话说回来,当初丞相纳姜氏回来,就是个错!起先,我只当那姜氏是个虚荣之人,
攀着丞相的高枝入了北园,妄想取代沈氏的位置。她小产后我又以为,她竟为了上位不惜折腾自己的身子,
牺牲自己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只是万万没想到啊,真相竟会是......这般的不堪。
哼!不过也罢,当给丞相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将烟花女子带回府里!搞的家里乌烟瘴气不说,
自个的脸也被那个恶『妇』给丢尽了!”
“好了好了,老夫人甭生气了,现在辛姑姑姜氏和遮容都遭了报应,百灵,珠雀和姜氏的孩子也会瞑目了。”
爆竹走到老夫人身后为她『揉』着肩。
“唉!提起珠雀的事我就来气,想当年,辛姑姑杀了人却妄图嫁祸于你,成氏也不分皂白就信了她,
如今这坑塌了,偏又塌在了她眼跟前!我瞧西园的主子她还坐不坐的安稳!”
“唉!”爆竹盯着老夫人的发髻,听着她为自己愤愤不平着,心中思绪万千。
“如今没了辛姑姑,大夫人虽看起来势单力薄了些,却无疑变的更加危险。
珠雀之事已然被翻了过去,想要再抓大夫人的把柄,怕是难上加难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半月,丞相忽然接旨要北上,与崝姜丞相郇车亲王会面与郇车皇城。
朝中许多大臣,包括丞相自己都揣摩不出皇帝究竟是何意,圣上只说是体现三国交好的一个契机。
还特意叮嘱着丞相带着家眷,去了也显得和睦一些。
大夫人身体不适,不能长途跋涉,丞相便知会了南园,几日后带着戚二夫人远行。
这下可乐坏了南园上下,可以去郇车游玩是何等快事,下人们争着抢着想要跟着长长见识。
“夫人......夫人奴婢还没出过远门呢......”
梨花先狗腿的凑了过来:“奴婢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日落山了.....”
“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如玉白眼一翻。
“夫人,离了如玉,您睡的好觉吗?没有如玉调制的熏香,您晚上要是做了噩梦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