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闻单衡一番话,她却也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又过了一月有余,老夫人越发憔悴,丞相请了好多御医也未见好转,
久而久之,大家也只当老夫人年事已高,将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爆竹为了照顾老夫人,几乎日夜守在东园,偶然一次回去南园,
却见二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些。
“老夫人怎么样了?”
二夫人的挺着肚子窝在榻上,双眼有些红肿,似没有睡好一般。
“未曾好转.....”
“你倒是孝心满满,老爷比起你来都不似亲生的一般。”
二夫人忽然出言嘲讽道。
“夫人这是何意?”
爆竹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没什么,我有孕在身,不能常去东园走动,
你替我在老夫人身前尽孝,也算给南园增了脸面。
增了脸面?老夫人如今病入膏肓,夫人却只在乎南园落不落人口舌?”
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老夫人有恩于我,我自是真心为她担忧,我又是她的儿媳,
岂会对她冷眼旁观,只是说到你,倒是别忘了,自己究竟是东园之人还是南园之人!”
戚氏本见她日夜奔波与东园,早就颇有微词,她不计较她与老夫人亲近,
但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她乃南园管事丫鬟,却总是越矩东园,难不成还想投奔东园不成?
她心中想起了郭『奶』娘曾在她耳边念叨过此事,当初只觉得不甚聒噪,如今无事便拿出来琢磨琢磨,
倒也不觉得毫无道理。
大概是她怀着身孕,本就爱胡思『乱』想,又整日里大着肚子哪也不能去,
只能在豆南阁这一亩三分地转来转去,偶尔想想曾经在日落山上,在郇车路上与几个丫头为伴的日子,
却也能打发时间,只是见梨花如玉和周『奶』娘每天在她面前忙来忙去,却总是不见爆竹那丫头的影子,
想想她又总是去老夫人面前献殷勤,却视自己这位真正的主子为无物,心中不免有些气急。
“夫人若不喜奴婢去东园,奴婢不去就是了,夫人若再瞧奴婢不顺眼,革了奴婢的职也罢,
反正奴婢近来也没怎么管南园之事,夫人瞧梨花如玉那个上眼,交由她们便是。”
“你.....”
戚氏被她一番话顶的差点将中午喝的藕汤都呕出来。
“你居然敢顶撞我?我看你是要上了天去!”
“若真能上天也好,总比夹在夹缝中做人要自在......”
爆竹头不抬眼不睁,戚氏说一句她便回一句。
“好,现在南园在你眼中成夹缝了是吧?”
戚氏气的一拍床榻:“既然如此委屈了你,倒不如你就去东园伺候吧!
再也别进我南园的门!”
爆竹没想到她会如此大动肝火,一时间竟也没什么主意。
大肚子的人她自得罪不起,更别说眼前的又是大着肚子的二夫人。
“老夫人生病这些时日,夫人一次都没有去东园探望过,大夫人近来都知道日日去问安,
若奴婢再不近身伺候,难保老爷会对夫人有所不满。”
“少把老爷搬出来吓唬我!”
二夫人尖着嗓子说道:“恒府上下谁不知我大着肚子不方便.....”
“夫人用大着肚子当借口,其实是担心老夫人的病浊之气伤了夫人的胎气吧?”
爆竹抿了抿下唇,思虑再三,却还是没忍住将这句话一吐为快。
“好啊,现在都会编排你的主子了?我只不过训斥了你两句,
你便受不住了?居然敢目无尊卑,以下犯上?”
“奴婢说的不过是实言罢了,夫人不爱听奴婢今后不说便是。”
爆竹的倔脾气也冲上了头顶,二夫人何时变的如此不近人情?
屋外的周『奶』娘站了半天没敢迈步进来,只听着屋子里的主仆吵的翻天覆地。
最后,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砸杯声过后,爆竹铁青着一张脸冲了出去,
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南园。
“这......”
周『奶』娘被她们搞的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还吵起来了?
她转身询问刚迈上台阶,和她一样一头雾水的如玉。
“小姐不是最偏疼爆竹了吗?”
“不知.....”
如玉也『迷』茫的摇了摇头:
“不过周『奶』娘,你没发现进来夫人的脾气似乎又见长吗?
前几日因为爆竹差点打翻花瓶一事,夫人就已经恼火过一次了。”
“打翻花瓶,我怎么不知道?”
周『奶』娘问道。
“并没有打碎,只是爆竹不小心碰到了,花瓶还好好的摆在那呢。”
如玉伸手一指:“那只青花玲珑瓷瓶可是夫人最喜爱的,谁敢不当心着点?
既没打碎,夫人又何必动怒呢......”
周『奶』娘望了一眼饭桌旁被打碎的茶杯,看来戚小云这次是彻底被爆竹惹火了。
“有身孕嘛,怀着身子时『性』子都会变的暴躁,我们小心伺候就是了。”
“还是周『奶』娘有经验,我们这些没嫁过人的哪里懂这些,
回去我便好好劝劝爆竹,叫她别往心里去。”
如玉说道。
“是,回去好好劝说劝说她,不过这几日,就先别叫她回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