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却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愣着做什么?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
“你...你能看见我?”
她惊讶的下巴快掉了下来。
“你日日在朕梦中,朕怎会瞧不见?”
“可这只是梦境而已啊。”
她咬了咬指尖,却感觉到了一丝痛意。
“管他是不是梦!”
詹孑空忽然转过身来,将她扯入怀中,
“再瞧不见你,朕就要疯了。”
“是啊,管他是不是梦呢?就算能够在梦中相见,
也是极好的。”
从此,她夜夜与詹孑空在梦中私会,久而久之,
双双察觉到了异常,这梦境太过真实,且两人都很清醒,
头晚做的梦,第二日仍记得清清楚楚,于是为了验证梦境的彼此是否只是虚幻,
他们会在梦中做好约定,詹孑空告诉她自己会为她造一处苼乐楼等她回来,
半年过后,果然从郇车那传来消息,苼乐楼造好了。他告诉她国师近来突唤恶疾,
欲告老还乡,不出半月,便传来国师闻人已归隐山林的讯息。
她告知詹孑空司延琎下月初十去围场狩猎,不出两日探子便报来消息。
两人终于明白,这梦境中的她和他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们二人为何会在梦中相会,
司延茵想了很久才想出了原因。
“玉扳指!”
对,从她戴上这枚玉扳指,便夜夜梦到詹孑空,
单裔初走前告诉她,这枚玉扳指会带她脱离困境,想不到竟是如此。
“也不知裔初这枚扳指从哪得来了,竟然这般神奇。”
她躺在詹孑空怀里,伸出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扳指。
“朕曾听闻一个传说,有一精通仙术的女子因动了凡心,被她的师父囚禁在仙山上,
她见不到心上人,便整日郁郁寡欢无心修行,最后竟造出一枚能入梦的扳指,相传戴上这枚扳指之人,
可在梦中与心爱之人相会。”
“真的?难道传言中的就是这枚扳指?
可是裔初是从哪得到的这枚扳指?我总是瞧着颇为眼熟。”
“不管她是从哪得到的这枚扳指,朕与你都要感谢她。”
詹孑空笑着轻吻了她的额头。
“你皇兄何时才能将你归还给朕?只要他肯将你还给朕,
朕对他便可既往不咎。”
“会的,终有一天茵儿会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皇上眼前。”
她紧紧抱住他,仿佛他是这世间唯一一缕阳光,
她何其幸运,不似单裔初和皇兄生离刻骨,
还能在梦中与心上人相会,其实她心中别无所盼,
哪怕回不去郇车,这般也已足够。
一年后。
司延琎带着大批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崝姜皇城外的霄云宫。
还未到门口,便瞧见已有一队人马在此等候。
“赵延,去探探是何人?”
“是!”
队伍最前头的赵延将军奉命跳下马。
“来者何人?”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方却先亮了兵器。
“我们前来拜访释然师父。”
“释然师父没空。”
此人颇为蛮横,惹的赵延心中不满。
“我家主人先到,你们在外等候吧!”
“你!”
“赵延...”
司延琎走下马车,示意他不要节外生枝。
“主子,我们进不进去?”
赵延向他请示道。
那人刚刚还咄咄『逼』人,此时瞧着司延琎一身威严势气,
不由得心生畏惧之感,站在一旁不再作声。
此时,忽然出霄云宫中走出一位小道士,
见到司延琎也不奇怪,只说了一个请字。
“你们在门外候着。”
他只留下一句话,便跟随道士而去。
半晌,大门重新打开。
司延琎和詹孑空同时走了出来。
“郑贝,你们先在此等候,我与故人有事要谈。”
詹孑空命令道。
“是...”
郑贝将军一瞧对方居然在皇上面前也不卑不亢,定是大有来头,
心中不免隐隐不安。
再瞧赵延也得了那人吩咐,带着下人退到一旁。
“想不到我们都被闻人已摆了一道。”
詹孑空深深叹了口气。
“若无他,也无我们今日。”
司延琎倒不如此认为。
“你倒对他心怀感激?”
“自然不是,只不过他也不算万恶之源,还有些用处罢了。
没有他,这夺权之路怕是要更坎坷些。”
“释然师父慈悲,没将闻人已赶尽杀绝,
只废了他的功力囚禁灵山中,只是没了闻人已,
这天下就当真太平了吗?”
“你是何意?”
司延琎挑眉。
“难道舜殇王没有什么话要问?”
“茵儿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你的?”
司延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当然。”
“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
“难道茵儿没告诉你,三月前我们曾在日落山下相会?”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堵的司延琎哑口无言。
想当初他质问司延茵时,她也是这般说的。
“你放茵儿回到我身边,我保郇车三代之内绝不攻打舜殇如何?”
詹孑空放出诱饵。
三代之内,便是百年承诺。
“好。”
他总算松了口,事已至此,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司延琎刚从崝姜而归,跟着便收到了郇车的和亲书信,
他即刻下了文书,选定了日子将司延茵护送去郇车。
“你可恨过朕?”
将司延茵送上马车时,他问。
“不恨,皇兄是茵儿最为重要的亲人,
为皇兄做任何事,茵儿自心甘情愿。”
“珍重。”
兄妹俩相拥离别,目送着司延茵的马车离去。
他的身边,终是再无亲近之人。
“这便是帝王的宿命吗?”
他想起释然留给他的一句话。
他日若留故梦中,
拂去龙身亦追然。
他明白这句话之意,却又不敢深究。
他还能等到那一日吗?
这江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