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平时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和“我是来帮你的但别问为什么”,很难想像不久之前她还因为磁辐『射』而深度昏『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实在不是提问的时候,路明非挥舞着蜘蛛切,徒劳无功地敲打着那些干结的黏『液』,老布宁则握着童子切干同样的事,就像两个勤劳的瓦工。
小布宁惊恐地抬起头来,他跟其他人不同,完全清楚反应堆的情况,更清楚自己错误地把那一男一女留在了反应堆那边。
他当时实在是太激动了,忽略了奥金涅兹很可能有足够的技术绕开他的系统接管反应堆,那家伙曾经是莫斯科大学的高材生。
他立刻放弃黑蛇,对空喷出大量的黏『液』,黏『液』和之前已经凝固的网接触,立刻形成了新的丝线。小布宁沿着那些有弹『性』的丝线轻盈地跃起,仿佛凌空蹈虚般上升。
这家伙可能变的不是龙形蜘蛛而是龙形的跳蚤,在自己和别人织成的网之间轻盈地跳跃,他的目标显然是工程电梯,那是唯一能逃出这个空间的缺口。
老布宁抓过路明非手中的蜘蛛切,挺胸挡在了最前面,看样子是准备沿着那些网跳下去和小布宁玩命。
“让我来!”楚子航抓住他的手腕。
这家伙醒了过来,神完气足地醒了过来。谁都无法怀疑这时候就该他来,其他人基本都是伤员或者貌若未成年少女,而他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瞳孔中精光四『射』,『裸』『露』的上半身泛着晶亮的油光,像是抹了橄榄油准备登场的角斗士,力敌万夫那种。路明非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总得感觉是他不但斗血统斗赢了克里斯廷娜,而且脱胎换骨了一回。
龙文的『吟』诵声中,连续数道火红『色』的气浪在工程电梯的正下方炸开。楚子航连续释放了“君焰”,就像是瞬间构筑了几道烈焰的护壁。
小布宁高亢地吼叫,一道黏『液』黏在了工程电梯的底板上,借助那道仍有弹『性』的丝线,他闪电般向着工程电梯飞『射』,洞穿了一道又一道气浪。
路明非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小布宁的躯体竟然强悍到这个程度,之前把他看作不入流的角『色』也不尽准确。
小布宁兴奋地尖叫,大概也是对自己能够冲破君焰而喜悦,但他忽略了自己的正下方,暗蓝『色』的火焰如同喷发的岩浆!
黑蛇的吐息和高温气浪相互抵消,恐怖的超低温被君焰中和,小布宁却是被极寒和极热同时命中。
楚子航感受到了那道吐息的恐怖,立刻强化了君焰,火红『色』的气层艰难地对抗着黑蛇的吐息,空气中突现巨量的冰晶,像是一场自下而上吹起的暴雪。
这场暴雪所到之处,所有的网都结晶和崩溃。黏『液』的本质是一种强力的生物胶,对它最有效的手段恰恰是巨大的温差。
工程电梯忽然摆脱了丝网的控制,带着咿咿呀呀的摩擦声向上升起,而失去了丝网作为支撑的小布宁则尖叫着下落。
黑蛇猛地跃起,冲破飞舞的冰晶,一口咬住了他,带着他坠入燃烧着暗蓝『色』的火焰的深槽,他们什么都看不清了,冰晶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只能听到那幽深地狱中传来恐怖的嘶吼。
无人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所有秘密也都被埋葬于地,包括那个曾经信仰正义的女孩。零伸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路明非猜她是在为那恐怖的黑蛇祈祷,祈祷这一次它能安然地合上眼睛,再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唤醒。
***
闲话:
写到这一节的时候我已经在俄罗斯呆了一段时间了,我想来这个国家看看,感受它的气温闻它的味道,以便知道这段故事该怎么修订。
它似乎总是阴霾也很容易下着雨,男人们站在街边静静地抽着烟,彼此之间不说话。
我思考路明非或者零走过这样的街头,也许会有个男人眼神略微『迷』茫地看着街边的便利店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卷,路明非跟着零走过的时候侧转身,为他把烟点燃,男人罕见地流『露』出致谢的表情,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眼之间。等到路明非和零走远了,男人才好奇地望着这比肩而行的一男一女,他们是那么地不搭,那么地沉默,却又奇怪地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