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县西门外近郊路边有一家酒店,正是以前朱富所经营,自朱富去古家庄后,这家酒店便交由他堂侄打理。
且说古浩天自那日听了张文远的言语后,便带了朱贵、时迁、卞祥等人及六、七个护卫队员,朝沂州赶了过来。朱贵为沂水县人,且沂水地处山区相对贫困,一行人便先到沂水县探个虚实,便是昨晚到了这处,宿在了朱贵侄儿的店里。
这日清晨,众人洗漱后在大堂里吃早餐,这家店虽处于道路旁,过往行人也不少,但多为乡下穷人,甚少有人进来吃饭,难怪朱富说生意一般。
“伙计,可有甚么吃食?”
就在此时门外进来一个黝黑的汉子,只见他腰插双斧一面凶相。
“俺这里有馒头、窝头、白粥、黄粥、各色小菜,客官要甚么?”
“馒头、窝头、白粥、小菜,只管上来,少刻一发还钱与你。”
那汉子点一堆山似的食物,然而只一刻便风卷残云吃个干净,可待结账时,方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无奈何只得厚着脸央那伙计赊账。
“客官好无道理,俺那晓得你何处人,那里去,几时回,倒叫俺何处收账,若客人都似你这般,这店早早便关门了。”那伙计那里肯给一个生人赊账。
“你这厮说甚么鸟话,俺铁牛堂堂男子,何时欠人银钱,且把这双斧子抵于你处,来日再来赎取。”说罢那汉子从腰间抽出两把斧头扔在桌上。
“俺又不曾开兵器铺,要这斧头何用。”那伙计也是得理不饶人。
“呀!呀!你这鸟人,叵耐的紧,俺便扫了你这鸟店出出鸟气,看你又奈我何。”那铁牛拿起板斧就要动粗。
“这位兄弟且慢。”古浩天看着要出事端,连忙出声制止。
“干你鸟事。”那铁牛头也不回,举斧便要向桌子砍下。
这时却发现一双手腕被人拿着,便似铁箍一般动弹不得。原来卞祥见其要动粗,早已欺近在旁出手制住。那铁牛也是自负一身力气怎肯就范,便使劲挣扎,与那卞祥两人却如斗牛一般在大堂里打起转来。
大约相持了一刻钟,那铁牛始终脱不了卞祥的双手,也暗暗心惊。古浩天原也想探探那铁牛的底,如今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出声叫卞祥停下。
卞祥松开双手退开一步,心里也暗赞这汉子一身好力气。那铁牛几时吃过这等亏,如今双手自由,操起双斧又要扑过来。
“李逵兄弟,先莫动手。”古浩天断喝一声。
“李逵,”那铁牛自语一句,愣了一下。
“你怎知俺的大名。”他转身便看着古浩天。
古浩天见状心中一喜,果然是这憨货。
“我听道上的朋友讲起,沂水县百丈村有一条惯使双斧的好汉,名唤李逵,今日见这兵器与身手便想着就是你了。”其实刚才看着那双板斧,又自称铁牛,古浩天就心里有数了。
李逵不知自己几时在道上已有了这般名气,但见眼前几人似无恶意,便应邀过来坐在一处。
众人互通了姓名,古浩天回头让伙计上一桌好酒菜,又吩咐刚才李逵的花销一发算在这边。李逵见这小官人端得大气,心里又感激几分。他原本就是个耿直之人,在原轨迹里,便是在江州被宋江十两银子俘获,为其效力一生。
少顷酒菜上齐,几杯酒下肚,大家便无话不说,那卞祥与李逵不打不相识,更是投缘。约莫半个时辰,酒也喝了五、六分,那李逵突然起身告辞欲去。
“大伙正是热闹,兄弟为何突然要去?”卞祥十分奇怪。
“俺昨夜在董店杀了人,此时不去,到时若官府寻来,恐连累各位兄弟。”李逵迟疑一下终是讲了出来。
“兄弟何故杀人?”
古浩天知道李逵原来也是杀人才流浪江湖,后投于戴宗手下做了牢头,所以有些好奇。随即叫伙计把酒菜移入里间,又着朱贵派人去城门打探消息。
李逵见古浩天处处为他着想,也不再顾忌,在里间坐定后,便说了近日的遭遇。
至此古浩天终于明白,为何原轨迹中,李逵一身未娶又处处与女人过不去,想必是这事留下的心理阴影。但仔细一想其所说之事,却又觉不对,里头破绽太多,这憨货似是遭人计算了。
“兄弟你说那翠姑贪图富贵背弃与你,她可亲口说过。”古浩天便问道。
“倒也未曾,却是他爹亲口所讲。”
“据你所说,他爹本也不喜你俩的亲事,倒是翠姑对你一片真情,你觉得他爹所讲有几分可信。”古浩天又问一句。
“……”李逵一时无语。
“你去翠姑家讨理时,可与街坊邻居探询过那几日的经过。”古浩天再问一句。
“莫非是俺负了翠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