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玉面孟尝小官人!莫非俺这是在做梦吗?”
那薛永听了,惊讶不已,随即又要下拜行礼。古浩天那里会由他,只把他一把托住,又把李俊与卞祥两人介绍与他相见。这时天色已晚,四个人便一起进城,找了一家客栈暂且歇下,那薛永便自去找他那个友人去了。
当晚酉时许,薛永带着一个瘦高的男子进了客栈与众人相见,说是他的友人也是其徒弟通臂猿侯健,几人闲话一会,便随着侯健去了城里的一处酒家。
酒过三巡,古浩天问起无为军黄家的情况,那侯健时常到黄家做生活,倒也甚是了解,便滔滔的说出一番话来。
且说这个黄家只两个兄弟,是一母所生二子,哥哥唤做黄文烨,与黄文炳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这黄文烨平生只是行善事,修桥补路,塑佛斋僧,扶危济因,救拔贫苦,那无为军城中都叫他做“黄面佛”。而黄文炳虽是罢闲通判,心里只要害人,惯行歹事,无为军都叫他做“黄蜂刺”。他兄弟两个分开做两院住,只在一条巷内出入。黄文炳贴着城住,黄文烨近着大街,两家之间只隔了一个菜园子。
“这两兄弟一母所生,性格差异如何这般大呢?往日里两人之间可有往来?”
古浩天听了觉得十分奇怪,这两兄弟的行为好像被刻意塑造成两个极端一般,总觉得不合常理。
“小的在黄家之时,倒也没看到他俩有甚来往,不过那黄文炳却时常到那边去探望老母。”
“他俩老母还在?”
“倒也健在,一直只住在黄文骅的家里。”
古浩天见说,沉思一下,便不在问什么。
且说时迁眼看着黄文炳进了那座宅子,便绕到后头城墙边的一个围墙处翻了进去,可是青天白日的无处藏身,他不敢往房子里头进去,只得贴着围墙小心的往前走,不一会便到了一处园子里。只见中间一块菜地,边上有一个小池塘,上头浮着一些荷花,一个草亭子半凌空搭在池塘上方,在菜园子的一角拼凑出些许风景。
时迁看那亭子靠近另一边的宅院,便想通过那里潜入院子,可是他刚到亭子边时,便听得院门响动,似是有人朝这边过来,顿时吓了一跳,不及多想便滑入了那个池塘,藏于亭子下头的阴影里。
只一会,时迁便听得亭子里头进来几个人,随即听到摆放桌椅、泡茶倒水的声音,之后,又有人去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声音。
“这草亭子倒是夏日里喝茶的好去处,比闷在房里凉爽多了。”
“只要兄弟走通了蔡家的路子,日后官运亨通,要什么亭子没有,何须留恋无为军这个小地方。”
“哥哥说的甚是,这次小弟寻到了一个唱曲的小娘子,却别有一番风韵,那蔡知府必然喜欢,只可惜此事竟被他家娘子晓得,缠着他出来不得,一时无法遂愿。”
“这事何难,城外头的青莲寺全是我们家施舍建的,便是方丈也是我们的人,明日里你把那唱曲的女子送于那处,到时由哥哥出头,只说青莲寺新殿落成,请蔡知府亲临题字,便在寺中成其好事,他家娘子又有何话可说,那时大事必成。”
“哥哥此计甚妙,小弟照做就是。”
且说亭子里两兄弟的对话,被泡在池塘里的时迁听的一清二楚,心想这两兄弟却是一路的货色,无一个好人。接着又听了那两兄弟说了一些家事,时迁在水里也整整泡了一个多时辰,好在是六月天气,不然真也无法承受。直直到了黄昏时光,那俩兄弟才起身离去,时迁这才脱身溜出黄家。
古浩天等人回到客栈之时,时迁已经回来多时,原来他是凭着卞祥留下的暗记,找到了此处。
当下几个坐在了一块,古浩天也不回避薛永和侯健两人,把张顺被黄文炳陷害入狱,他等设法相救之事说了,并请两人出手相助。
而薛永和侯健两人与古浩天虽是初次相见,但也意气相投,又见自己一双新人,却受到如此信任,全无二话就应了。
然而时迁的一番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若时迁断定准确,那他所说的那个哥哥,必是黄文骅无疑,可是他不是号称“黄面佛”吗,怎会参与如此龌蹉之事,
李俊和侯健都是当地人,听了都大为困惑,而古浩天却并没有觉得太多的奇怪,他刚才就觉得这两兄弟的行事太过奇特,特别是哥哥,给人的感觉就很做作。这会听时迁一讲倒觉得很符合常理,这两兄弟在无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求财,一个求官,说白了其实就是古代望族,为家族兴旺铺得两条路,两下投注而已。
“黄家兄弟为人如何?现下也无须猜测,我们只要盯紧黄家,看他下面如何行事便可。侯健兄弟在黄家做生活,出入便利,这两日且请帮着留意一点,有甚消息请告知一二,我等好做准备。”
侯健立即点头应了,古浩天又让李俊明日调一些人手到无为军城和那青莲寺去,只待各方消息会聚,再做最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