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回梁山庄园时,已近中秋。
西门大官人的家产让后勤处的库房里又多了十余万两的收入不说,那数辆大车的珍贵药材,却让安道全和高大夫喜出望外,连说有了这些材料,伤药研制也多出几分把握。
此后两日,段景住、李宝的辽地贩马商队,阮七、马灵的河北招人船队相继回到了庄园。
段景住的商队今年去了两次辽地,春天一趟是费保、倪云的四营护航,夏季一次是李宝带人护航的。两次共购的战马两千余匹,还招了五百余名北地的汉子。现如今庄园里,骑兵营与当初的窘迫正好相反,却是马多人少,除了五个骑兵营的用马外,还富余了一千五百余匹。
但是阮七与马灵的到来,正好弥补了这种尴尬。公孙胜与马灵六月中去了河北饮马川,邓飞等三人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随后马灵回梁山报信,公孙胜便着手招人,待薛灿与阮七带人赶到时,已经招了近千人手。此后众人合力又招了数日,直到凑齐两千之数,才上船南返。
也是公孙胜等有意为之,这批河北来人竟有千余青壮,加上北地辽人,护卫队的兵员瞬间可增加一千七百人,一下子解决了兵员短缺的问题。庄园里立即又是几日的繁忙,待百姓安置下去,新兵征招完毕,时间正好到了中秋。庄园里在梁山食府再次举行隆重的中秋宴会,新老头领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相较于去年的中秋,梁山庄园的实力又何止增加了一倍,古浩天是满怀豪情,各位营长、处长也是信心满满。且不说卞祥、马犟、縻胜、孙安这些老人,便是徐宁、王禀、李俊、张顺等新来之人,也是个个心生壮志。
杨志与林冲、徐宁、王禀等东京旧识坐在一起,他不免的也被满堂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但一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客卿的身份,似乎觉得与这个场景有些格格不入。其实几日来他的心情非常的矛盾,一方面他很看好梁山庄园的事业,所以对侄儿的加入并不反对;但是他也很清楚,梁山必定会与朝廷走向对立,可是他杨家世代忠良,难道到他这里却要背个不忠之名吗?
“杨制使为何郁郁不乐,莫非有何心事?”王禀见状不禁问道。
林冲却有些明白杨志的心思,便说道:“制使无须纠结于过去,当日在京中之时,我也如你这般威前怕后、委曲求全,到头来又落了个什么?若非师弟提壶灌顶,恐怕要追悔一辈。这污滥朝廷已不值得我辈效忠,又需负疚甚么?”
“杨制使若是纠结于朝廷忠义,我看大可不必,我等晓得杨家忠烈,但也得是有为君王才值得效死,令太祖老令公先前不也是后汉的臣子,他后来降了周朝,又有谁人说他不忠不义。”
徐宁自妻女事件后,对朝廷再无幻想,话也说的直截了当。
“制使当前一个大好的机会,战马、新兵刚刚入营,骑兵营必然扩大,以你之能,少不得一个营长,莫再犹豫才是。”这时王禀也劝道。
“几位兄弟良言,俺杨志记下了,必不让诸位失望。”
杨志这时也想明白了,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殆尽,精神气陡然涨了几分。
这时,正好古浩天与萧嘉穗一同过来敬酒。杨志端起酒杯便说:
“官人,在下到庄园已两月有余,整日除了吃喝却无所事事,且请允许我明日去教导营练练筋骨。”
“制使可是当真!”
古浩天一听大喜,他候了两个月,便是等着杨志自己解开心结,当下又问道:
“制使欲去那里,可有想法?”
“这还用问,必是骑营无疑,官人也不看看同坐的是甚么人。”
那杨志并未回话,萧嘉穗却打趣着说了,一桌之人听了不由一齐大笑。
“且同贺梁山庄园骑兵营又得一悍将,诸位共饮一杯!”
古浩天趁机举杯,众人喝彩一声一饮而尽。
戌时初,中秋酒宴才尽兴散去。古浩天带着六、七分酒意回到了家里,却见银盘似的明月下,居室边的露台上坐着一双赏月的女子,窈窕的背影沐浴在柔柔的清辉下,便如下凡的仙子一般。
“月宫的仙子几时思凡到了我家来了?”
古浩天静静欣赏了一会,禁不住开口调笑道。
“姐姐,你看这人酒喝多了,又贫嘴了。”
潘金莲嘴里说着,却早已起身过来扶他。古浩天看着身边这个温顺的女子,不禁想起阳谷县那个横死的孙氏。终究挽救了这个苦命的女子!他暗暗庆幸,却不禁紧紧把她揽在了身边。
李师师坐在那儿,把古浩天的动作看得清楚,她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其实她也正是看中古浩天这种不分贵贱,待人真心的性子,却故意取笑道:
“金莲妹子,这人酒喝多了,非但贫嘴了,居然连手脚也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