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文和钟群最近憋屈的要死,高唐州官差被湖匪杀害,却让他俩人惹了一身的骚,但是这些事却又不能申辩,也无从申辩。直到民间的舆论不断发酵,严重影响到两人的声誉时,钟群觉得再不制止,将会威胁到自己的仕途,于是他指示赵伯文要主动出击杀一儆百,尽早平息这场闹剧。
毒龙帮近日成了人人讨伐的对象,新任帮主李立好像受不了压力,遣散帮众潜伏了起来。这日他被叫到李伯文的府里,臭骂了一通。
“直娘贼,没做恶事装啥缩头乌龟,凭白给人家口实,把人手都给我散出去,看看那些个撮鸟在散布老爷的谣言。”
“小的心里也是委屈的紧,要不是怕给员外您添麻烦,早拿刀砍人了,这下便好,俺回去就叫兄弟们出去查访,见一个打一个好生出口气。”
李立一看就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听了赵伯文指令后,恨不得马上动手。
“不可蛮干,你且暗里查的几个猖獗之人,杀鸡儆猴。”
“小的知道轻重,必不让员外失望。”
李立应了下来,立即兴冲冲的去了。
毒龙帮沉寂了几日后,好像突然又活了过来,那些帮众纷纷出动,便如毒蛇一般游走在大街小巷,一些议论湖匪事件百姓不断的遭了殴打,一时间民愤四起,民间舆论更加激化。
且说济州城西崇福巷里头,有一小户人家,户主叫做方南,年二十出头,娶妻张氏生一女。这个方南祖上做过几任小吏,积累了一些家产,家境倒也殷实,如今在济州府学里读书,一心想走科举之路搏个一官半职。
这个方南为人正直,乐施好善,前些日在府学时,他听了说了水泊湖匪的事情后,一时气愤写了一首打油诗:
帮匪湖匪本为匪,员外高官不如匪,匪徒行凶尚知避,贵人坐享心不亏。
想不到这打油诗朗朗上口,一下子传遍了济州城,形成了极大的影响。毒龙帮很快就掌握了这条线索,并且很容易的查到了这个方南。
于是在不久之后的一天傍晚,方南在从府学回家的途中,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一顿痛打,并被警告若再搬弄是非要他性命。但方南是一个不易屈服的人,他知道是有人指使毒龙帮下的黑手。回到府学之后,立即组织一批学友写了诉状到府衙请愿,要求严惩毒龙帮及幕后人员。只不过如今知府大人想要转移罪责,通判大人须要脱去罪名,他的请愿自然全无结果。这方南更是愤怒了,他随即鼓动府学学员到民间去宣传,而毒龙帮的帮众如影随形的跟着捣乱,于是书生与黑帮的斗争一场接着一场,连带近日深受毒龙帮侵扰的民众纷纷加入反抗的阵营中来,一时济州民间群情激愤,赵伯文与钟群的恶名再一次上济州民间舆论的“头条”。
这一日,在贡院前头的广场上,方南为首的一帮学员,正在向民众控诉毒龙帮的恶行和官府的不作为时,突见一群衙役闯了进来。强说方南聚众闹事便要把他带走,而围观民众那里看得下去,也不知谁在人群喊了一句,“官府捉人无理,大家保护方秀才”,霎时间老百姓一哄而上,在有心人的带动下,那些衙役顿时被拳打脚踢倒了一地。
聚众闹事!对抗官府!方南立即因此被官府坐实了更大的罪名,当天下午便被济州府衙捉拿入狱。而且为防止民意反弹,府学被暂时关闭,大批衙役进入城里各要害部位巡逻,毒龙帮也更加嚣张,到处张牙舞爪,一时间济州城仿佛陷入了白色恐怖。
不过事还没完,两日后济州府衙传出一个消息,当日一个叫做贾二贵的衙役在贡院前被打后不治而亡,顿时方南的罪责一下子上升到杀人致死的高度。
望江楼,傍晚时分,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自济州城发生骚乱的这些日来,往来食客、游客无不在议论着方南入狱这件事,今日贾二贵被打到致死的消息传出后,人们的议论便更加激烈起来。
“这府衙是要下狠手了,看来他们真的要杀了方秀才这只鸡,给济州城的群猴看看了。”
“依我看那甚么贾二贵不一定就是死了,必是那员外和高官为置方秀才于死地,捏造的证据。”
“可惜了方秀才,恁好的一个人,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生生按了一个杀头的罪名,实在是太不该了。”
……
便在众位食客议论纷纷之际,却听外头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刚才,毒龙帮把崇福巷的方家打砸一空,方家弱妻幼女险被凌辱。
不得不说,这个毒龙帮果真是官府“好帮手”,这个敏感时刻的“神助攻”,迅速的把民怨燃到了沸点。
“唉!你们济州人活该受罪,恁好的便利不知使用,却眼睁睁的看着好人遭殃。”
便在一众人被这突来的消息怔住之时,望江楼里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你甚么人?在此说风凉话,莫非你有本事对抗那官府!”座中立即有人怼了回去。
“在下倒是没这个能耐,不过我听说济州府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尝,都说此人义气无双,莫非他也没这个能耐!”
那个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而满楼人听了却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一个人怼他。是啊!这个人怎么没有想到,他可是一个敢于无视官府的传奇人物,当日在石碣村为保护普通百姓,就敢硬扛官兵,这次若是求助于他也许……一时很多人心里都想到了这一节,可以又有谁人会出头做这此事呢。
“只是师出无名啊!旁人又以何名义去求他相助。”一个老者感叹道。
“哼!就说你们济州人没有血性,这一点事也无人敢担当,况且方家不是还有妻女吗!”
那人又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似是不肖于这些人为伍,不待旁人回他,自顾冷笑一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