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体育项目,有人竞走练不好就改练滑雪了,但斌子不同,他死脑筋,既然没法靠打篮球进入职业,索性足球玩玩就算,他不打算在体育这一整个区块里再有所作为!”杨棠解释道,“丫头,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夏娥一脸似懂非懂,到底是农村出来的娃,一时半会儿没有城里娃那种情怀,说直白点儿,就是不会装,而段亦斌钟情篮球在杨棠看来就是在装,丫要是连吃饭都饥一顿饱一顿的,恐怕就不会在选择踢足球赚钱还是打篮球赚钱之间纠结了。
情怀,那都是给吃撑了的主儿玩的。当然,段亦斌这点性格瑕疵丝毫不影响他跟杨棠之间的友谊。
“丫头,不管你明不明白,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问的圈子,篮球圈子也属于其中一种,否则斌子不可能跟美国的高中生认识。”杨棠继续解释道,“再说具体点,用PP聊天你总聊过吧?那里边一个一个的‘群’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小圈子,而据我所知,方玉华和上官茗欣她俩的父辈都是混官场的,这也算一个圈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夏娥恍然道:“我有点明白了……”
“我看你还是没太明白,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再再说具体点,你以前在乡下读过?”
“读过,一直读到初中……”
“那你在乡下的同学就算一个圈子,而你现在在城里的同学算另一个圈子。”说到这儿,杨棠诧异地看了眼段亦斌。
段亦斌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到杨棠看他的意思,当下接茬问道:“丫头,你在学校没被别的同学排挤吧?”
“没有啊,他们都挺喜欢我的。”说完这句,夏娥逃避似的垂下了螓首。
段亦斌没觉出猫腻,杨棠却看出了问题,和声细语道:“小夏,我觉得在这点上英语比汉语好,英语的男他是HE,女她是SHE,你说的他们是HE们还是SHE们(注:they他/她/它们)?”
夏娥一怔,旋即吞吞吐吐道:“是、是HE、HE们……我现在那个班上,男生们对我都挺好的,反倒是有些女生时不时会挖苦我几句,说我土里吧唧的,只是我没跟她们计较过。”
“啊?”段亦斌惊叫起来,“艹,看我找机会整不死你们班上那些市侩女生!”
“别激动斌子,小夏的事容易,毕竟是在雾都,我回头打个招呼,保证今后再没谁敢在学校欺负她了。”杨棠讲完正事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夏,他们英语可不是HE们,是they,下次考试的时候可别搞错了!”
“我知道杨大哥,只是我在想,学校的事你就别打招呼了吧?”夏娥懦懦道。
“为什么?”
“我不想同学之间闹得太僵!”夏娥道。
“好!不错诶斌子,小夏给你当媳妇儿你小子算是赚大啦!”杨棠畅笑起来,惹得附近乘客纷纷侧目瞪他。
段亦斌脸皮比较薄,赶紧道:“老杨,你小声点儿!”
夏娥也一脸羞赧,垂下螓首,不敢抬起。
“怕什么,老子又没犯法……那边那个四眼,你牠妈瞪什么?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眼镜!”杨棠突然指着一名眼镜男乘客吼道。
那眼镜男顿时缩卵了,周围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但每个乘客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显然在腹诽杨棠。
杨棠却不管那么多,你腹诽就腹诽,只要你别用嘴巴说出来,他才懒得一一理会。
回过头,杨棠继续自说自话:“斌子,小夏不想我为难她那些女同学,应该是怕高中毕业以后再见面不好说话!”
“嗯,应该是这样。”段亦斌转头看向夏娥,“对吧,丫头?”
夏娥螓首微点。
“呵呵,小夏啊,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实在想太多了。”杨棠哂笑道,“不信你问问斌子,我跟他高中毕业一年多了,除了我们俩联系得很紧密之外,其余的高中同学,哪怕是跟我们同寝的那两个,可以说自从高考结束后,连电话联系都没有一次!”
“真的假的?”夏娥似不太相信。
“的确是这样。”段亦斌点头承认道,“而且丫头你也知道,我就在雾都大学就读,那些高中同学也大都是本地人,可即便这样,毕业一年多了,我只有次逛超市时碰到过一个高中女同学,其他的同班同学连电话都没有一次,最多在PP群里嚎两声!当然,老杨这家伙除外!”
“这……”
“别不相信小夏,其实这很正常,毕竟一个班里的同学,高考成绩相差三五分以内的很少,高分的就更少了,加上报考的大学不同,只要没报本地,一上大学自是劳燕分飞,茫茫人海,再想碰见就不那么容易了。”杨棠说到这儿也有几许惆怅,“倒是大学里同专业的同学,毕业后只要是愿意留在本地工作的,那么见面的机会反而隔三差五,面对这样的人,咱们才需要‘做人留一线、曰后好相见’!”
夏娥又似懂非懂地点头。
段亦斌则挑眉道:“老杨,你这句话不是那什么《只手遮天》里边东星龙头老大骆驼的口头禅么?”
“这可不仅仅是口头禅那么简单,毕竟现在社会是讲法的,除非你想丢下事业家庭,不然把人弄死了只能跑路,然后孑然一身溜到国外有什么混头?”杨棠淡淡道,“国外,其实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排外的,而且这很好理解,比如你一家人正在吃饭,突然有个陌生人闯到你家里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流口水,你说你们家人第一反应是把陌生人赶出去呢还是请他坐下一起吃啊?”
“自然是赶出去啰!”
“这就对了,一个陌生人,大家都还是黄皮肤的,要想蹭饭你家都不给,更何况来的是白皮肤、黑皮肤的,就更不待见他们了,对吧?”杨棠侃侃而谈,“这还只是一个家庭,更何况整个国家呢?无数家庭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赶陌生人出屋。”
段夏二人都听得呆住了,但杨棠觉得例子却又有那么几分道理,一家人围坐着吃饭的时候,甭说陌生人了,就是来个熟人,大家心里也肯定是尴尬的。
“所以还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玩玩就是了,除非钱多得一辈子都花不完,否则跑国外去找虐啊?”杨棠说到这儿讥诮起来,“被自己人欺负不爽,只有跑国外去让鬼佬虐才爽啊?这不是贱皮子么?但你别说斌子,还真有贱到跑去国外跪舔的……艹,四眼,你牠妈又瞪我,是不是你有亲戚跑国外跪舔去啦?”
这话一出,一车厢人都用古怪的眼神聚焦四眼男,对方终于绷不住了,站起来隔空还嘴道:“我姐就嫁了个美国人,你咋地,不服啊?打我啊、打我啊,怕是羡慕不来吧?”
孰料他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杨棠直接一记[缩地法]到了四眼男面前,挥起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哐哐两圈就将对方的眼镜砸了个稀烂,并且赏给四眼男一对熊猫眼,打得他瘫坐回椅子上,毫无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