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真人果真与众不同,也罢,本皇便随真人一同游览此山吧。”
眼见干戈竟然化为了玉帛,丘处机和陆卓羽固然心中纳闷,却也不敢多言,只能随同在侧,和张弼、东皇太一两人一道,朝着夔山而去。
夔山,是张弼早前失去神魂之地,也是张弼借那丽人湖静念师太搞清楚此间原因是再造而非传承之地。
而对于陆卓羽来说,同样也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登上夔山,张弼和东皇太一两人并肩同行,虽说东皇太一为人皇,可毕竟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而放眼天下,能与宣和真人并肩同行的人,唯有天尊、佛祖、圣人这个级别,而人皇能有此殊荣,东皇太一和太一帝君尚且唯二。
当然了,对于张弼来说,他并不会因此在意什么。
两人一路同行,逐渐来到一座不署名却又略显突兀的的坟包跟前。
东皇太一略微用神魂探查,很快就有了结果,而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他子孙后代留存过的痕迹。
“昔日夔子不愿祭祀楚地先祖祝融、鬻熊,楚人敬告苍天,我降下天罚,夔国也因此覆灭,后来我每每回想此事,想到那句‘芈姓方国,与楚同祖’的话,只叹悔之晚矣。”
东皇太一的话一出口,张弼对此只是平静的微微点头,而在丘处机和陆卓羽听来,虽然都没有读到过这段历史,却也能感受到这其中所夹杂的哀思。
宗教传承不易,一来世人本就多磨难,若非凭借大毅力很难得证因果,二来大多数宗教都是出世隐学,在土地税收和自我崇拜方面为朝廷所不能容忍,若非丘处机搞世俗化,迎来一朝覆灭都实属正常。
而相比起宗教,国家的兴衰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就像是夔子这样,面对自己死后权力交接的问题,又如何能够把祝融和鬻熊这两个芈姓本家的先祖摆在他这位楚国季连部落先祖的前面呢?
所以,夔子的做法并没有错,但他触怒东皇太一这位楚地至高无上的唯一神,被楚人所不容,最后遭至灭亡的下场终也只是一场因果报应罢了。
但是,夔国灭亡是为因果报应,但东皇太一不能做到芈姓、季姓一视同仁,惘论了那一句“与楚同祖”的规矩,说他做错了,同样并无不妥。
看着眼前的坟包,东皇太一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他能够感受得到,张弼此番带他前来夔山见夔国后人坟墓的用意,但也能够感受得到,不仅是昨日的夔国子民,连同楚地子民的后裔也都融入到了现如今的人族族群之中。
而到了今天,不仅没有了曾经的荆楚蛮夷,没有了华胥氏、共工氏、祝融氏、夔氏、季氏,就连那有熊氏、有崇氏也都已经沦为了历史。
人族是天下人的人族,不再独属于谁,也不再独属于某个天神。
就如同当年的他因为夔子不祭祀祝融和鬻熊,就降下天罚覆灭了夔国一样,倘若今天人族的后裔也在炎黄子孙和荆楚蛮夷之间起了分别心,不能一视同仁的话,是否也会遭受天神的责罚,甚至是迎来又一场人族内部的战乱。
随着东皇太一逐渐想通了这个问题,伴随着那一颗逐渐放平的心,他转过身来朝着张弼拱手一礼,随即说道,“真人大才,本皇受教!”
听到这话,张弼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随即面朝南方,延手相邀,随即说道,“人皇既然已与贫道达成共识,贫道这就送人皇回去,只是今日稍晚,不如等到明日,我们再拉开阵势决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