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呢?咱们得马上走!”
木老神医心中暗道不好,回头看见青松已是脸色煞白模样。
疑惑道:“怎么了?你不是先回去探消息吗?”
青松阴沉着脸道:“我出去五十里,见家家户户在门口悬挂白绫,问了才知,将军殁了!”
木老神医亦是神色大变,他神色焦急问:“怎么殁的?是皇帝?”
青松皱眉,声音冰冷,道:“说是公子身死,将军承受不住,旧伤复发而亡。”
“旧伤复发?怎的会旧伤复发,我那兄弟最近一次受伤不是胸口中箭吗?那伤是木源那小子治的,他与我说过,那伤恢复得很好。精神受了打击,怎的会导致身体伤口复发?这不合理…
“除非…那伤口本来就恶化,而众人所说,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青松皱眉,道:“奇怪的是,这消息,是自将军府传出…”
而后,他神色大变,喃喃道:“是将军,定是将军!定是将军知道皇帝杀机已起,又不愿谋逆造反,为了保住夫人小姐,为了保住四十万溶家军军士,决定牺牲自己和公子!”
青松说着双目赤红,忽的听到屋内有啪一声声响,他推开房门,见溶桑桑呆愣愣站在原地,她身旁一个碧玉小葫芦掉在地上。
木老神医心中懊悔:“那鬼灵精徒儿,怎会两次中同样的招?”
溶桑桑就这样呆愣愣站着,小小的身躯微微有些发抖。
青松上前,把她抱入怀里,她依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小姐放心,咱们这便走,这便回去!”
青松红着眼眶喃喃着,溶桑桑眼角又泪水滑落,片刻之后,那泪水似是下雨一般落下,青松肩头湿了一大片。
有一滴泪落入青松脖颈之中,他身躯一震,抱着溶桑桑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转身仰头对天一声常啸,小镇上空回荡着他的常啸之声。
这声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像是一只怒极猛虎发出的啸声。
周边民宿之中,隐隐传出幼儿啼哭之声,片刻又恢复安静,只是还亮着的几点灯火通通熄灭,整个小镇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青松怀里,溶桑桑一声未出,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嘴角已溢出血色。
木老神医大急,忙上前劝:“徒儿松口,快松口!别把手咬坏了!”
青松还紧紧抱着她不动,木老神医生气的打了他手臂一掌,道:“你抱太紧了!把孩子都勒坏了!”
青松这才回过神来,忙松开手,却见溶桑桑泪眼婆娑咬着自己的手背,嘴角鲜血滴答落下,他黑色外袍的肩头原来不止泪水,还有鲜血!
他心中焦急,看着溶桑桑无神的眼睛却不知如何劝,只得诚恳的看着溶桑桑沉声道:“别怕,不管是谁做的,这事,我来查,这仇,我来报。”
溶桑桑闻言,呆愣愣摇头,却慢慢松了口。
她手背上清晰的牙印深入皮肉,她松开口,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
青松抱她入了客栈房间,木老神医给她擦洗伤口,给她上药包扎,她依然呆愣,偶尔眼中闪过光芒,却是冰冷凌厉,看着让人脊背发寒。
“师傅,咱们回去吧,回启临。我要回去看看爹爹和哥哥。他们不在了我总得去送送吧?没有亲人送葬,多么凄凉…”
青松和木老神医同时点头,两人收拾了随身的东西。下楼出门,客栈小二双腿打着哆嗦给他们牵来了马,依旧是青松背着溶桑桑,三人一路往启临疾驰。
未行多久,出了小镇,靠近启临,村镇密集起来,虽是夜里,可村镇灯火越来越亮,偶尔可见人家正在爬着梯子在自家房门悬挂白绫。
一路走往东南而行,初秋夜晚,风有些凉,溶桑桑双目呆呆看着眼前往后飞掠的村庄树木的影子,小手握成拳头,眼里恨意渐浓。
天明之后,四周村镇看得更加清楚,却见有人家在道路旁设祭,焚香烧纸。
青松马速渐渐放慢,却听的道旁一茶棚有人议论:“听说溶公子死死后怨气未散,那清元道长算了,要溶家将他于今日申时于西郊火葬,死后不得入祖陵…”
“是啊,溶公子真是可怜,我还听说大将军留下遗言,要要同溶公子一同火葬,还交代了,火葬后将其骨灰撒入裕盆江,他要带儿子一道去找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不在将军府吗?怎的要入裕盆江,这可不吉利。”
“你懂什么?将军夫人去右河探亲,怕是这时还不知丈夫儿子已不在了呢!”
一群百姓皆腰间系着白绫,却是在此等候溶家父子出殡,要去道旁相送之人。
溶桑桑三人一行来到了启临城郊。时置中午,这一路行来,路旁已尽是灵台,道旁祭拜之人,已挤满了道路。
青松只好下马,抱着溶桑桑继续向前,木老神医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入了城,往中城而去,却在将军府对面的玉华街停了下来,玉华街上有个医馆,名叫济安堂,正是木源在启临的开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