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完全黑了,皇帝喝了不少酒,脸色有些泛红,席间诸人亦已微醺。
宫女穿梭席间,给众人斟酒布菜,溶桑桑看着自己席上被隶王换过的菜,执筷踟蹰。她面色淡然,嘴角还带着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隶王目光随意扫过溶桑桑,见溶桑桑模样,不知为何,心内感觉怪怪的。
昭瑛公主回到席位坐好,似乎也有些醉意,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吃着面前的菜,面上神色却是有些晦暗。
溶桑桑踟蹰半晌,还是抬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菜吃了几口,女宾首席的端淑皇贵妃面上笑意满满,她眼角余晖瞥见了溶桑桑,她端了杯子,笑着与身旁的越贵妃说着话,两人掩面又喝了杯酒。
溶桑桑似乎吃菜也有些腻了,她端了今晚还未动过的杯子,喝了几口杯中果蜜。
那果蜜闻着只有淡淡的酒味,可入口酒气却是不弱,初尝味道带着桂花香气,甜甜的,很是可口。
酒菜入口约莫一刻钟,溶桑桑揉了揉太阳穴。
端淑皇贵妃似也喝多了,摇摇晃晃起身,道:“陛下,今日家宴尽兴。臣妾贪杯,竟有些醉了,还请陛下恕罪,放臣妾先行告退吧!”
她嘴里说着请罪,可美目流转,流连皇帝身上,语气神态亦有三分媚态。
皇帝哈哈一笑,摆手道:“爱妃且退下吧,待会儿朕再去凤栖阁看爱妃。”
端淑皇贵妃闻言,脸颊更红,盈盈一拜,便被宫人扶着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她推开宫人扶着她的手,整个人再无半丝醉意,她匆匆走出清乐宫,一路往自己的凤栖阁行去。
宴席上,众人还在举杯畅饮,溶桑桑眉头深皱,不停用手揉着太阳穴。
“这果蜜还是有些酒气的,无忧妹妹可是醉了?”
昭玥公主见溶桑桑似乎有些痛苦模样,有些忧心的问道。
昭瑛公主闻言,却是抬起头看了溶桑桑一眼,眼中神色复杂,她看了溶桑桑一眼,又低头继续吃菜,眼角余晖却时不时瞥向隶王面前的菜肴。
那菜肴,隶王一口未动。
终于溶桑桑支撑不住,倒在面前桌上,桌上碗碟打碎了两个,碗碟碎裂的声音引起了席间众人的注意。
心梅反应最快,她一脸焦急上前,轻轻推着溶桑桑,嘴里急急唤着:“小姐!小姐!”
众人反应过来,皇帝面色也渐渐沉重,道:“无忧郡主可是不胜酒力?”
昭玥公主过来与心梅一起把溶桑桑扶了起来,这时众人才见溶桑桑面色铁青。
昭玥公主察觉不对,大声道:“快传太医!”
皇帝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溶家军才刚安置完毕,军中未稳,此时绝不是对溶桑桑出手的时候,若溶桑桑在宫宴出了事…
皇帝无瑕多想,他皱眉厉声道:“传太医!”
已有宫人听了昭玥公主之令跑着去传太医,又听皇帝下令,更是不敢怠慢,又有宫人跑着去太医院传令。
隶王见溶桑桑模样,也是呆愣在原地,关心则乱,今日终是被人算计进去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再看溶桑桑席上的菜,不管是哪桌菜有问题,他今日怕都难逃干系。
忽的他看向溶桑桑席上的酒杯,心中更是一片冷然,这宫中之人,果然最是精通这些龌蹉之事!
不知为何,他心头火起,冷冷看了溶桑桑下首的昭瑛公主一眼,昭瑛公主感受到隶王目光,心有些虚,却又避过目光,亦是一脸担忧看向溶桑桑。
片刻之后,太医匆匆赶来,溶桑桑被扶着坐在椅子上,太医便弓着身在旁把脉。
皇帝一脸紧张看着太医,待太医放开溶桑桑手腕,他便着急开口道:“郡主如何?”
那太医看着年纪颇大,怕已过古稀之年,他皱眉敛目恭身朝皇帝作揖,道:“启禀陛下,看郡主脉象,似乎是中毒了。”
皇帝面色更冷,他召溶桑桑进宫赴宴,便是要拉拢溶家军的军心,他还故意将这消息放了出去,以示皇家对溶家遗孤的优待,可若溶桑桑在宫宴出了事,哪怕是意外,只怕军中都会再起乱子,更何况是如今溶桑桑在宫宴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