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赫晏默了默道：“你先说。”

甄甜说：“我们出国去散散心吧。”

她没有说医治的事，怕赫晏会抵触。

“在家闷的很，赫晏你陪我去国外转一转好不好。”

赫晏长长的睫毛下压，俊脸上没有一点开心的痕迹。、

他说：“我们分手吧。”

周围是长长的白噪音，甄甜懵了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赫晏说的是分手。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理解赫晏为什么说出这个话。

可心口还是揪的厉害。

“赫晏，你知道我并不介意。”

这句话刺痛了男人的心脏。

他就知道小朋友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知道了。

却一次也没提到过。

她不介意......

可他介意。

他介意自己再也不能站起来。

他介意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与她并肩站立。

他介意自己以后不能陪他们的孩子玩耍。

介意的事真的太多。

最介意的还是怕她以后会介意，会后悔，会想逃离。

与其这样，不如及时停止，减少渗入。

甜甜她还有很大的舞台，有她自己想做的事。

她应该在那里发光发热，而不是为了他一个残废放弃所有。

他止住思绪，开口：“我只是烦了，想回归一个人的生活。”

“赫晏，我们都知道，你这话不是真心的。”甄甜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哑，还带着点委屈。

男人的心狠狠的揪了揪。

比钢钉插入体内产生的疼痛还要疼。

他抿了抿唇：“我真心的。”

随后，他命令道：“方木，带我离开。”

方木上前，虽然没听到他们对话，但心里大概也猜到。

推着男人边走心里边内疚。

老大从出生就优异到长大的人，骄傲自负是与生俱来的。

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如果当初，他在老大身边就好了......

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环住了赫晏。

入冬的天很冷，但这具身体却很暖。

甄甜蹲下腰，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上。

男人因为长时间卧床，身体消瘦得厉害，都能摸到他明显的肋骨。

甄甜不敢太用力，轻轻带着颤意环住他：“赫晏。”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你说会一直爱我，会一直宠我，可现在你却让我一个人走......

轮椅上，男人鸦羽打下一片阴翳。

有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天知道。

他现在多想回身用力抱抱她，可就算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

他站不起来了，以后也不会再站起来。

他最近没日没夜的做梦，总是梦见自己在没遇到小朋友之前，本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时候他没有情绪，活着或死去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可现在他又太多情绪，遗憾、不甘、恐惧与慌张席卷着他。

他没办法让这么不完美的自己留在她身边。

他已经不能再带给她幸福了......

“走吧。”

赫晏掰开她的手，狠心吩咐。

男人渐渐消失在甄甜的视线里。

有温热的泪流下来，滴落到嘴角。

原来眼泪是苦的。

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