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抬头看了罗泰一眼，拿起酒瓶给两人的杯子里继续倒满。

没有吃菜，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不到5分钟，一瓶高度剑南春就不见了。

放下酒杯，罗泰打了个酒嗝，皱着眉对问道：“胖子，你似乎有些不对头啊。”

孙胖子摇了摇脑袋：“罗泰，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可是不喝酒我说不出来，来，咱们接着喝，你知道我喝不了快酒，估计再有一杯，我就差不多了，来咱们接着喝。”

罗泰伸手一拦胖子，还没有说话，胖子向后一躲，伸手拧开第二瓶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罗泰，是兄弟就跟我再干一杯，我没事，大不了喝吐，又不是没有吐过。”

罗泰没有办法，接过孙胖子递过来的酒瓶，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来，干了！”

两人一起仰脖，又闷了一杯。

“罗泰，你知道吗？刚才我去鼎天买外卖，鼎天的大堂经理看到我之后，跟在我身边‘孙少’‘孙少’的，叫得那个亲切，连鼎天的一位副总都专门从楼上跑下来，跟我说话，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个服务员们，一个个看我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羡慕，那叫一个仰慕，你知道吗，罗泰？这样的目光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啊，现在终于在别人的眼睛里让我看到了。”胖子七两半白酒下肚，眼神开始迷离，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开始发直。

罗泰也不知道胖子想表达什么意思，于是附合着说道：“行啊，孙少，来来来，先吃口菜，吃口菜咱们接着喝。”

胖子一摆手：“别打断我。罗泰，你让我把话说完，我现在看你都是重影了，估计马上就得躺下，你再打断我，我怕我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罗泰耸了耸，伸筷子夹了块肉塞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行，那你有啥话就快说吧，我这儿听着呢。”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脑袋晃了两下：“罗泰，人家都叫我孙少了，按说我应该高兴，应该虚荣，应该自豪，对吧？可是他妈的我今天在鼎天，就是感觉到丢人！你知道吗？丢人！”

喊了两声，胖子似乎又清醒了一些，伸手想去拿酒瓶，却虚抓了一把没有拿到：“切，丢人啊。别看我跟人家卢思鼎卢叔卢叔叫得挺亲，人家卢思鼎认我是谁？如果没有你罗泰，我孙冀拓站到卢思鼎跟前，人家都不会抬眼皮瞟我一眼，看我那是浪费时间啊，罗泰，人家看我会觉得浪费时间！”

明显酒劲儿上来了，胖子连坐都有些坐不稳：“罗泰，你最近的变化好大，好大，原来我觉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现在都让我不敢这么想了。你现在身边围绕的都是些什么人？最差也是鼎天的大堂经理，后厨总管，我拼命想追上你，可是我追不上啊，真的追不上啊。”

“胖子，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呢，咱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罗泰伸手过去拉住了胖子一只手。

胖子用力甩开：“不，不是了，我不配了！刚开始知道你做菜做的好，我是真心高兴，咱们两人一块开个饭店，一块挣钱，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可是你噌地一下，就蹿出去了，我在后边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段时间我为什么说话比原来还要多，还要淫荡？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跟你相处了，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去刷一刷存在感，不然你让我怎么做？跟在你后边给你当小弟？不，我做不到，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感觉跟你对脾气，投缘！”

“我不想变成你的跟班，那就没意思了，真的没意思了。中午的时候你脱围裙塞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拖累你了，你其实已经不用整天在后厨受油烟熏烤了，可是为了我，你还必须来好运来，嘿嘿，没想到我孙胖子居然变成累赘了。”

罗泰把眼一瞪：“你疯了吧，胖子，我罗泰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孙胖子眼神已经不能聚焦，可是脸上却满是微笑：“你当然没有说过，可是我自己知道啊！你别以为我喝多了，是，我是喝过量了，可是我心里清楚！原来咱俩一块在沙子里埋着的时候，谁看咱俩都差不多，可是现在从沙堆里露出来以后，你是一块金子，耀眼啊，可我呢？我他-妈还是那块石头，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