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无奈看了眼门后被喝空的一排酒坛子,没有同寒少宇一般计较。
“我在姑苏开药铺就同那个世家的家主交好,在家主的引荐下结识那位尊兄,一来二去引为知己,看到那种邪虫,也是在那个时候。乱世妖邪横行鬼祟当道,时常发生战乱,枉死者众,自然乱葬岗也有很多,亡灵无人祭奠怨气冲天,那位尊长有段时间时常带着门人子弟外出超度感念亡魂,偶尔也会带些奇怪的东西回来。我因为和他交好,时常走动,也比旁人能多看些东西。记得有段时间姑苏城里发生了一件灭门惨案,有家姓秦的大户,一夜之间,一家老小三十七口全都死于非命,官府接了这桩案子,看到尸体发现均是皮包骨头,又没有外伤,知道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便投了拜帖,恳请那个世家出手相助,我那个尊兄接了这桩案子,带门人子弟前往勘验,发觉不是厉鬼作祟也不是妖怪杀人,破开尸体,就发现了这种虫子,他当时手下有个颇具慧根的小徒十分胆大,不听劝阻,被那条虫子进入体内,当时就全身无力,尊兄急忙找我救命,我也是第一次见那种东西,折腾了有几个时辰,才把那东西取出来。”
“是怎么取的?”寒少宇问,“你既有过一次经验,能如实告知,想必也是救了那小徒的性命,如果是这样,你再取一次不就得了?”
医官摇头道:“不是没想过,但是我刚刚也说了,麒麟神君身上的这个东西,和那种虫子相似又不同,当年我取那小徒身上的虫,只用一根极细的铁圈,一把窄锋小刀,一罐雄黄酒,一罐止血生肌的伤药便可,让那小徒饮下有驱虫辟邪功效的雄黄酒,不消两个时辰,体内肆虐的邪虫自然浮于体表,而后以左手控住此虫,右手执刀飞快在皮下割开一个小口,在以铁圈套住虫身收紧,小心扯出扔进酒中浸泡致死,再给伤者敷上伤药,七天即可痊愈……但是麒麟神君身上的这个,不是一条而是数十上百条,而且此虫以仙力为食,随灵脉四散分布,而且口中生就细小利齿,以此啃噬皮肉固定身躯,莫说虫数太多无从下手,即使能取,取一条也会连带一大片血肉,届时,只怕麒麟神君承受不来啊……”
“那依你之见?”
“我不精于此道,不过听说自从这种邪虫面世,下界的修真世家便有专人研究解除之法,算来至今也逾千年,他们见多识广,说不定比我这个天上医官还有办法。神君不如下界一趟逐一走访那些世家询问,殿下是四海八荒闻名的上古神君,若开尊口,他们一定肯告诉你……”
思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老实说寒少宇并不想同那些修真世家有什么交集,一来他生性不羁,非常讨厌陈规旧习不知变通,而偏偏那样的世家师门,就是有乱七八糟的戒律戒规。这二来则是因早年的一桩旧事。
“神君大人莫不是还因当年岐山董家闹出的事情心中介怀?”
“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提起当年的事,寒少宇心中仍然膈应,但还是嘴硬,“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着,周武帝时期吧,现在是什么时候?北周,多少年了?故人早身死归土,至于那个什么岐山董家,死绝了没有我都不知道,我都不记得你怎么还替我记着?我警告你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喜欢你这种又老又糟的,你千万别惦记我!”
“啊呸!”医官粹了一口,又一愣,“什么!神君大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