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灯火，和今日这摊位的差不多，灯光火晕中，父亲拿了什么东西对他晃了晃，映着光影笑容温和。母亲的手揉了把他的小耳朵，耳边是嗔怪数落的调子。

“吃！又吃！刚吃了那么多东西你还没吃饱吗？宇儿你是不是生病了？”

“买给小鸟的。”他似乎这样答，“我惹他生气了，他一天都没搭理我，也没吃东西，我给他买这个赔礼，他就不生我气了。”

母亲无奈一叹：“小鸟太小才吃不了吃这个呢……”

“木头！木头！”

耳朵被揉了一把，回神，面前是一只手，指甲很长，掌心是两颗碎银子。

“神君大人，找您零……”

老板不知维持那动作多久，笑容都有些僵硬，寒少宇忙收了钱，小鸟拿着三串烤蝎子，另一手拽着马缰绳，自然不可能帮他收的。

“想什么呐你！”

“没什么。”

热乎乎的蝎子被递到嘴边，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未及细想，腮帮子一酸自动张嘴，小坏鸟也不知按了他面上哪个穴位，蝎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送进口中，只好嚼吧几下，吞了。

“你在麒麟城的时候，我是不是在集上买过什么吃食给你？”

小坏鸟愣了一下，伸长脖子绕过看他，语气掩不住惊讶。

“哎你记得这个？我还以为你个没良心的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咱俩以前相处的事儿？”

“我买了什么？”

“油炸蝎子啊！”小东西说了这个，一拍脑袋，回头看那卖蝎子的摊主，“我明白了，是灯火和香味儿，你不记得当时你给我买过什么，但记得这样的灯，记得这种味道。”

“或许……”

他不确定，但能想起些东西就是好事，小鸟又递过来一只，摇头拒绝，这一回他也没再使坏逼他。

“那天为什么生气不理我？害我骗父亲母亲一起去集上，买这个哄哄你……”

“自己想。”他又是这句，忍了一会儿，笑两声，倒是没像上回一般折磨他，“好吧，我还是告诉你吧，那天苍溟从山上捡了只小奶猫，他总趁你不注意欺负我，你呢？你根本就没发现，还觉得奶猫可爱，忙着逗他都不陪我玩……”

“其实你是吃醋了吧。”寒少宇笑道，“你才是坛坛，醋坛，我生平还从未见过如此爱吃醋的一只鸟儿。”

“现在你见到了。”小鸟不以为意，吃干净蝎子扔了竹签，拍拍手将嘴上的油渍在他脖子上蹭干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