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您怎么做,我同北海水君誓死相助相随。”观竹拱手,“苏青不久就要问斩,南海水君近日心情不佳,但那兄弟是个懂大局识大体的,他必定不会同其他公子狼狈为奸,其实一切源头,只是东海水君,若他一蹶不振,其他公子势弱,祖父只需公开推举某位公子出任天君一职,其他公子没那个胆儿敢同祖父叫板,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同意。”
说白了,就是让他公开表态,事到如今,天族内部只要不想参与争权夺利的,只要有些头脑的,都是坐山观虎斗,即使公开博弈,也都给自个留着退路不敢闹腾得太过分。寒少宇素日是不喜过问天族事务,却不是一点儿不知,他想得清楚其中干系,也知道观竹是劝他早日公开扶持云藏即位天君。
但一来不知云藏在军营历练,经历此战,是否想明白肯掌管天族大势,二来就是寒少宇自己也不想将云藏推到那个位置上,经日相处,虽有文兴,观竹之类让他对自己这些后嗣有所改观,但天族的风气还是不正,云藏那小子是可造之才,出身缘由,想也以此为鉴不会像轩那样堕落,可天君之位是水深火热,日后若他后悔怪罪自己,总也逃不出愧疚。
“如果具体一些呢?”寒少宇当时在酒桌上问观竹,“你知道的,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即使我是天族的父祖,也不能滥用长辈权力,说推举谁,便推举谁。”
“祖父的意思是问我……”
观竹的声音沉下去,变得很小声,寒少宇觉得他是太过谨慎,嘈杂的环境之下,大多宾客喝得烂醉,相信是没人会有偷听之心的。
“如何将东海一势连根撅起?”
“连根撅起倒是不必。”寒少宇晃着碗中酒,目色深沉,“所谓树倒弥孙散,没了领头的,底下的翻不了天,如果做得太过分,反而落人口舌,对我,对下一任天君,对你们这些支持者都不利。”
“祖父不是早有算计,何必还要多此一问?”观竹笑答,“不是今日东海太子冒犯已经被您扣了,不如……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寒少宇素日不齿勾心斗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勾心斗角。在接风宴上说出那番话,凤熙刚高兴儿子定名,几坛杜康干下肚早就醉了,听他言拍膝盖笑得像个疯子。
“哈哈,我二表兄重出江湖,我黑心的统帅表兄这又回来了!”
寒少宇瞪他一眼没驳斥,没理由同个醉鬼一般见识,小鸟却看他若有深意,一戳凤熙,“什么叫黑心的统帅表兄?”
“他这尊大神,素日就是懒,实际心思沉重得很……”凤熙附耳跟鸟儿说悄悄话,声音却响亮得整屋都能听见,“我跟你说啊,他眼界长远,真斗心眼,走一步,算三步,不喜欢记仇,但特别喜欢翻旧账,以前他任统帅,军中有挺多将军不服,其中有个闹腾得最厉害的,天天招二表兄不痛快,然后呢,他嘴上骂着同人家吵着,公事还是任用人家,就这么过了几年,二表兄立了数桩功勋,声名鹊起,以前说道他的将军都闭了嘴,那个闹腾的更是服服帖帖,我们都以为相安无事了,谁想那个闹腾的摊上了点事儿,若二表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过去。他可不,他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治人家……这是什么,这就是叫的凶的狗不一定咬,咬人的狗不一定叫,你说可怕不可怕?所以千万别真得罪二表兄,千万别被他惦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