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拉了他一把询问,寒少宇望了望天上,空无一物,刚刚艳阳普照,这会儿又是阴沉,空气里却没有嗅到雨的味道。
“我在怀疑那东海水君是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沉得住气。”寒少宇答,“你说这都几日,龟丞相几日未回,他那水府的公务不是要堆成山了,他难道一点儿都不担……”
话如断了线的风筝,回应他的是空里弥漫的黑云水雾,山风自谷岭荡过,不属于南海的咸腥湿气窜进鼻子里,风云弹指色变,粟米大的雨珠子应声而落,须臾,便成了黄豆大小,不多时,竟电闪雷鸣。
小白公子很快被雨水打湿了衣裳,被兄长箍着至屋檐下躲雨,看着墨色深沉的天空骂了一句,复又转头问他:“寒小叔,不是说雷声大时雨点小的,这是怎么回事儿?雷声大,雨点也大,还电闪雷鸣,你们南郊的雨势可真奇怪。”
寒少宇答:“海君过境,水龙出行。”
小鸟叹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兄长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一瞥天际,“如此排场,没大没小。”
凤熙刚从被窝爬出来,顶着一头未打理的长发,指天大骂:“东海的混账你出来!你大爷的!我老婆儿子本来好好地在睡午觉,你这么一折腾,我儿子不乐意,醒了就折腾我老婆,我老婆现在肚子痛怎么哄都不消停,今个我非拿你出这口恶气。”
凤熙像个神经病一样又骂又跳,踹断了木廊栏杆,云里的大水君还未现身,但山风中咸腥湿气更甚,寒少宇看着那些断杆只觉肉疼,对凤熙道:“要骂要嚎要揍神,劳您费事飞到他跟前骂去,这水云不聚,东海那混账定是驾车出行,听说东海水君养了只碧水金睛兽,又请匠师用琉璃水晶云母贝打造了一辆奢华至极战车,四角镶穷奇齿,前后各挂两盏鲛油灯,车体沉重,隔音效果很好,他每次驾车出行,都要带两房美妾在车里饮酒作乐,甚至翻云覆雨外头也听不着动静。西海水君说他这兄弟是牛鼻子长在天上,我听说这乖孙最爱面子,此回来南郊必定是驾着兽车出行,表弟你生气在这谩骂没效果,他听不见的,不如飞到云里,烤了那碧水金睛兽,烧了他的战车,好好下下这东海水君的面子……”
凤熙那傻球货定是睡糊涂了,如此明显的挑唆,竟没听出戏耍之意,抱拳道了句“二表兄说的是,我这就去揍神”,纵身腾云而去。
只见一道红光窜向雷电之中,接着一团烈火在漆黑的夜空炸开,巨大火鸟将黑漆漆的夜空映得通红,火华迸射,同闪电撞在一起,凤凰的鸣啸声中还有另一种未知兽鸣,声如洪钟,又似牛马,寒少宇游历四方,也未听过这种雄浑兽鸣,几片火羽自半空坠落,羽上的火苗被雨点打到,颤了两颤,又倔强而顽强地烧灼起来,反倒是四周雨气被火羽热度烫得蒸发,冒出一缕缕白烟。
“堂兄没事吧?”小鸟有点想飞上去帮忙的意思,“飞到云里看不清战况,他怎么掉毛了?”
“你踢腾马车你也掉毛。”寒少宇答,“凤凰再神圣也是鸟啊,是鸟瞎扑腾都会掉毛,没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