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鸟儿的胃口都不大好,好不容易精心饲喂数月贴上的那点冬膘,很快便耗得干净,寒少宇火烧屁股,拍桌子瞪眼睛威逼牙将拿出看家本事做好吃的,甚至提着菜刀大清早跑去妖市围追堵截所有会下厨做饭的仙怪,冲他们咆哮冲他们大发雷霆,甚至将菜刀架在自个脖子上逼他们生火切菜。
老板娘直爽,站在酒楼二层顶着一头乱发,边嗑瓜子边骂:“寒少宇你这疯子!你疯起来比东海那太子还疯!疯劲儿过了赶紧回去!青官一会醒来知道你丢人,非气死不可!”
老板娘的丈夫戳了夫人,也张嘴嚷嚷:“神君大人还是回去吧,都几日了也别难为咱们了,青爷他呀,肯定是上回啄了那娘们的眼珠子恶心得紧,所以这几日胃口不佳,等过了这阵子铁定就好了,青爷修为那么高,几顿不吃饿不死……”
寒少宇瞪大眼睛以菜刀远远相指,“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不见你饿一个我看看!几顿不吃饿不死但是会饿瘦啊!他本来就瘦,我养了一个秋天才贴了几两膘,哪儿像你!像你老婆!你看看你们的肚子!”
老板娘和丈夫同时低头,看看自个又互相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碘着的肚腩不见了,而后对视一眼噗嗤一笑,状如西瓜的肚腩又回来了。
“爹爹!娘亲!我也有!”
小花猫化了人形坐在酒楼窗上,荡着两条粗短的小胖腿,这小家伙常以猫形翻墙越户偷吃,自来南郊,在神殿伙房被他和青鸟抓过好几回现形,身形相当敏捷,可谁想化形竟然是个小胖墩,一张大饼脸,胖得五官都不突兀,一入冬好似又圆润不少,寒少宇实在不明白好好的孩子为何非要养成这鬼样子,难道这对夫妇跟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儿子有仇?他们就真不知越吃越胖,越胖越吃,更胖更吃的道理吗?
“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塌炕”,在哪儿听的这句话寒少宇真的忘了,可这一家三口,真是让这句俏皮话成了真正的真理。
“给我家鸟儿做饭去!”不满被晾,寒少宇发了狠,扔了菜刀从袖里掏出一叠银票,往空里一扔,天女散花,“我家鸟儿肯吃谁的重重打赏,一口千金!”
这下连那窝橘猫也不笑了,老板娘从腰里拔出菜刀,同丈夫对视一眼拽了儿子下楼,很快寒少宇就被酒楼的小厮迎进去,上了香茶小点等候的档口,妖市各处只要有灶台的地方,都飘出滚滚炊烟。
“青官,这是松子蚕蛹,新品菜肴,小店特推。”
“青官别听他的,吃我这个,新鲜的蜂子腌制油炸,和竹笋同炒,焦黄喷香!”
“青官,还是我这个好,你看隆冬时节的蚂蚱好难见到吧,虽然小了点瘦了点,但比他们那些罕见多了。”
……
小鸟睡醒来妖市找他,刚露面就被仙怪们驾到酒楼,此番被仙怪簇着,一道又一道刚出锅的菜被端上来,顷刻铺满整张桌子,满楼都飘着饭菜香,寒少宇递上筷子,殷勤笑了笑,夹了颗卖相不错的蜂子,鸟儿却没有吃的意思,反而脸色越来越黑。
“我不想吃。”小鸟不适道,“最近犯恶心,过了这阵子就好,别折腾我了成不成?”
妖怪泄气四散,寒少宇摔了筷子,气氛瞬间僵持,小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目光有点悲切,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起来。
“我想离开了。”
良久,小鸟开口打破僵持,寒少宇一怔,不可置信看他。
“到哪儿去?”
“随便到哪。”他答,“到哪都逍遥自在,我不乐意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威逼,我有点想念以前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