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竹早有猜测,还问过他,虽然从未得到过他正面回应,但也印证得八九不离十,北海水君看神情也早猜到此事,只是不似观竹那样笃定,见观竹相问,自然要附和两声,能将云藏叫来闲聊推敲最好,云藏不来,也试探试探他这祖父的态度。
“云藏在研究竹鼠杂交繁育的事情。”寒少宇随口胡诌,“这孩子孝顺乖巧,我最近喜欢上吃竹鼠,正巧让家臣去别处整来几车打算在南郊试养,他对这感兴趣,便交给他做了。”
“这……这至少是我等小弟,是天族的贵公子,父君在世,还对他器重,上回年节还叫上九重天赴家宴,您老怎么能叫他去养什么竹鼠?”
观竹如此道,大概是从未想过他会让未来的天君去伺候凡界的畜生,寒少宇倒是不以为然,“养竹鼠怎么啦?养竹鼠也是修行,我让他修行有什么不对?”
观竹和北海水君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寒少宇将头转回来,传话的跟他耳语:“神君大人不如以下邽之事开题,此回我等来此,也是知道此事同南海水君有牵涉,神君大人不如仔细询问南海水君,也方便我等事后通报玉帝知晓。”
这是让他问责。
传话的真不厚道,这询问乖孙的红脸黑脸,竟然全抛给他一个人唱,但想想南海水君管辖江南水事,南郊也在其中,而这帮相熟素日同南海水君却无瓜葛,委实也说不上什么话,要他们询问倒无妨,可若哪句话说错惹南海水君不快,他抵触隐瞒,却也划不来,而他虽然抄了天君宫害苏青下狱被斩,算来也是那娘们罪有应得,南海水君毕竟同他有血缘关系,心中再记恨,也只能怪他母亲不守妇道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方泽,几位大人想问问你下邽水事。”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南海水君的姓名是最近才从寒啸天那了解到的,寒少宇不擅记人姓名,也是为了今日事情,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记住了,当时小鸟听他念叨记忆还挖苦他,说他聪敏,可没想到在记人姓名这件事情上如此艰难,原来人无完人,神也无完神。
“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南海水君刚刚神情憔悴不发一言,应该是还沉浸在母亲惨死的悲伤中,如今听他问询,缓过神儿来,定了定心神道:“我有个儿子,同龙族结了姻亲,但刚下了定亲礼,新媳妇儿还没娶过门儿,我家这个新媳妇儿有个当水君的兄弟,管着钱塘近郊的某片莲花塘,这下邽的事情,就是他作出来的……”
那几位相熟听着,其中一位唤小厮撤了面前碗盘,从裤带上解下一支大毛笔,袖口一张,摊开一块金绢绸布,用笔在酒碗里蘸了蘸,就要覆手开书,寒少宇认得这是天庭御用的‘供述状’,神仙供述的罪状一旦被记录在案,便更改不得,这绢一开,天庭内部更是布下灵阵接引,写满一卷,灵阵一启,当即就可传回天庭给玉帝和诸位大员传阅,即判有罪,即下批文公示传遍三界神地,即使是误判,要驳回也会很难。
忙箍了那位相熟的笔杆,“这文不可下,一下,南海水君就定罪了,诸位既然同我有交情,能坐在此处,想必玉帝帝君均有知会,咱们既商议东海水君的事,就不要牵涉方泽……”
“可是神君大人,玉帝虽有知会,也叮嘱我等此回同南海水君询问清楚,这下邽水事两个水君显露真身在朗朗乾坤之下打来打去,背后又牵涉两海势力争斗,在三界神地,影响极坏啊……”
“我知。”寒少宇并未松手,坚持道,“我并非想包庇方泽,也并非想难为大人,只是期望大人耐性,听方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