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睡?”
“你哥吐了。”小白公子道,“酒品这么不好,就不能少喝一点儿?”
寒少宇合了窗不再去管他,即使是兄长那样冷面冷心的神仙,踏入九天,在很多事情上依然身不由己,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双目放空,大脑也是一片空白,自个都不知自个在想什么,鸟儿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爬上床,缩手缩脚蹭上来,拍拍他的老腰,“木头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答得干脆,怕鸟儿不信又添一句,“只是有点烦。”
鸟儿吁出一口长气,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嗟叹。
寒少宇拽鸟儿贴近,摸了摸他俊脸,“不过看到你这张脸,听到你对我笑笑,我就不烦了。”
“就这么简单?”鸟儿挑眉,“是你太知足还是我的笑容有魔力?要是后者,我就到妖市找妓馆老板,让他收我做个头牌,不卖身只卖笑,每日笑上两三回,就够这些日子的酒钱了。”
“又说什么傻话。”寒少宇箍了鸟儿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你要去卖笑我绝对捧场,砸光身家买断,你这辈子只能对我笑。”
“霸道!”鸟儿评了两字。
他心事重重,鸟儿也不怎么开心,安安看出他俩心情不好,时常扭着毛茸茸的屁股蹒跚跑来,撅起给鸟儿摸摸挠挠,尾巴尖上的一点翎羽闪动火星子,每回寒少宇看鸟儿玩他都怕烫着他的手,今日安安又跑来,自然也很揪心。
沥胆瞧他目不转睛围着鸟儿转围着鸟崽子转,叹了口气,“主人今日可是上元灯节凤熙神君又出去了?”
提起那只不负责任的老鸟儿,寒少宇气不打一处来,“出去了!带着老婆到长安看灯展去了!你说这宇文邕是怎么回事儿?时境动荡世道乱得跟锅粥似的,他一个鲜卑草莽装哪门子长安骚客?年年办灯展作甚?没事瞎热闹?还是期盼花灯之下同个贬谪凡间的仙子来一场惊世骇俗的偶遇?”
“偶遇就偶遇,为何是惊世骇俗的偶遇?”沥胆埋汰他道,“主人您老活了一大把岁数,别的本事没长,这嘴皮子上挤兑人的工夫是真炉火纯青……”
寒少宇丢这条老蛟一个白眼,心里骂完他又骂凤熙,老鸟儿不负责任,带老婆去长安看灯展不带儿子,三言两语将鸟崽子踢给小鸟照顾就算,牙将和一干家臣竟然也趁节日溜出去玩了,可怜他一个神君做了一天饭食劳累不堪不说,如今还要被沥胆埋汰。
沥胆蹙眉,却不是针对他丢去的白眼。
“世道这么不太平,几天前就同他们说了蚩方侵略神地的事情,如今四海八荒神心惶惶,上元灯节更该加强守卫才是,这些家伙怎么还是如此贪图玩乐?”顿了顿,又道,“家臣侍卫贪图玩乐就算,怎么凤熙神君也是如此,他还没带近侍羽卫,刚刚那羽卫统领还跟我打听他们家主子哪儿去了,我都不知怎么回答。若他同阿菁真在外头遇上巫人怎么办?岂不是毫无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