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赤裸相对说了许久的话,头一回情事之后,鸟儿没有睡过去,头一回越聊越清醒,他就靠在他身边,陪他聊了很久很久。
“其实所有憋屈只是羡慕。”鸟儿道,“我羡慕那些仙娥仙俊,可以以本来的样子站在你面前对你道一声喜欢,而我只能以一只巴掌大的鸟儿小心翼翼陪着你,还要时时提防被你看出破绽。是我恐惧。想来好笑,我本就是只鸟儿,巴掌大的样子比显了本身只是小了些罢了,归根结底还是鸟儿,哪儿来的破绽能被你瞧出来呢?”
“那为什么不再试试?”寒少宇在他肩上亲了一口道,“站到我面前道一句喜欢,我拒绝也不过是多一次失败罢了,失败这东西,多个两回三回无伤大雅,万一成功了呢?”
“有些道理大家都明白,可却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鸟儿答,“尝试也需要勇气,若你拒绝,我不是连以那种样子陪你的勇气也没了?你也不会再让我陪着你了吧……哎!问你件事儿,你那时是不是真拿我当鸟儿?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小鸟儿?”
“是。”寒少宇毫不避讳答。
鸟儿目光一暗,“果然。”
“可我那时也常常想呐,你若会化形,会是什么样子的。”又道,思及往昔臆想,开怀一笑,“知道你是公的,想来想去,勾画无数皮囊,老的幼的,美的丑的,就是从未想到你有如此绝色勾魂的姿色,就是未想到会有一日,竟同你滚到床上去了!”
鸟儿闻言长腿一伸跨上他腰,然后用大半身体压了他,“怎么?睡了我你还特别委屈吗?”
“你委屈,你委屈好了吧!”寒少宇感觉到他一双爪子又朝腰上嫩肉掐去,连连讨饶,“放了我放了我!阿臣你饶了我吧……”
听说白慕卿在次日正午出现在轩辕殿内,同帝君说起青丘沦陷的惨况和母亲惨死,抿唇不语,涕泗横流。他待在殿里一个半时辰的工夫,值殿天官连送十余道奏章至宫中,除了一道来自天君宫,是云藏‘讨还’那些豢养在轩辕殿的同辈小公子的请愿书,另外那些,均是各方帝君呈奏神地失陷之事。
蚩方母子不容小觑。
这是寒少宇在听到这件事后瞬间想到的,九黎在苗疆蛰伏多年,游历期间偶尔梦到当年征战杀伐的场景,他不是没有想过那一小部分巫人败走苗疆之后会从头再来,可想到如何?即使是当年他也只是统帅,出兵清剿这种号令也轮不得他来下达。
而君上飞升之后,遗留在凡界的子孙后嗣,便着力振兴部族,繁衍生息,开辟疆土,修缮君上陵寝,之后君上大概也是杀伐疲累又飞升消耗太多真元,封了他们这班功臣之后,听说在轩辕殿里沉睡多年,醒来又闭了关,那一小部分巫人也就被抛到脑后,无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