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鸟儿或许是死在了那场风雨里,那么严峻的境势之下,那么脆弱的小东西总是可能死在野外的,寒啸天未看出端倪,还以为他的出神只是牵挂四公主腹中的子嗣……
后来又是沉寂的许多年,他身居神位,封殿南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下界流传的都是他逐鹿之战的故事,‘白战神’的名号在某个时期响彻四海八荒响彻人族,又在不断更迭沉淀的历史中葬入时光的最底层。
但他的庙宇信众数量一直不少,全因应龙氏人丁兴盛,后来协助大禹治水,更将他的名声推崇到顶峰,与此同时,他在凡间的庙宇和信众也达到了一个夸张的规模,甚至一度超越兄长超越其他上古将军,那段时间,四海八荒无论神族还是凡人,口口相传的都是他的事情,可惜他生性寡淡,并不觉得这些虚名有什么好。
而这种盛景没持续几年,就因他为神懒散,信众参拜有求不应让他的名声一夜变差,先是他在凡间的庙宇陆续被推倒,接着就是信众跑掉,最后连应龙氏也没了那份信仰。
寒啸天常常说他,说他征伐多年却连个好名声都未留得,还说他这爹当的无情,将儿子尘封在冰层之下好多年都未启出孵化。
他知是自个无所谓的态度作为伤了老豹猫的心,所以未做争执,只在一个雨夜留书一封离开神殿浪迹天涯,他记得那个夜晚雨势滂沱,只是漆黑一片的林子里,没有啾啾的鸟鸣声,也没有陪他跋涉的黑风。
黑风陪他征伐多年,是该待在神殿里过过清闲日子,寒少宇看着远处被仙障笼着的南郊神地,殿上龙石首的两点冷光莹莹幽幽,冷得刺骨,窥不出丝毫暖意。
他不知所去何处,更不知将往何方。
听说大禹的子嗣在黄河流域建了夏朝,都城颇为繁盛,作为曾共铸水事的相熟,他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
可有了这个想法,下一刻却被立刻否决,他想起弃他而去的凡人信众,想起背离祖宗信仰,毫无诚意的应龙氏族,凡人的虔诚同他们的品德一样善变,或许夏禹还曾将治水他化龙相帮的事当做床头故事讲给儿子听,可夏启一定会记得吗?
不!
夏启会记得他父亲所有的功绩,生为夏禹的儿子,这本身就是上天眷顾,就是对权利地位的变相加持,既然是加持他如何会忘,自然是如何能标榜自身,便如何铭记了,大禹治水是他老爹难得的功绩,这自然是不可能会忘记的,可是他未必会记得这个故事里有他,又或者记得吧,也只是觉得是他父亲夏禹的诚心动天,他寒少宇白应龙,只是奉了老天爷的法旨去帮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