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愿意相信君上这是别出心裁送他的封帅贺礼,他是在对他说:“看!黄龙!你就如这图腾,这些年一直在朕心里!早年的君臣之谊,同甘共苦,朕从未淡忘,一直铭记!”
当然,寒少宇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君上那日,他的表情和白发,早已不是记忆中当年那个黄帝轩辕,大巫总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君上自然也一样,大巫又总说时间不能改变很多东西,例如情爱,例如初心。
“虽然不想承认,可寒大帅或许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初心守得最好的神仙呐!”
大巫那日同他说这些,三杯酒下肚,便显了醉态。
“情爱不一定。”寒少宇未因那句称赞而喜悦,“你看这凡世天上,男女成婚,情爱便最终演化成亲情,说得好些它是转变升华,说的不好,便是死在了柴米油盐之中,可变了就是变了,哪里算得是时间不能改变的东西呢?”
“你说的很对。”大巫一脸醉态又点头,“可是这还是要分人哒,情至深处,至死不渝,生死都无法改变,何况生活琐事柴米油盐,大多数人将生活活成了生的样子,却怎么都活不出活的姿态,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情爱死了,亲情还在,说的不好听一点,是他们不会维系处置和爱侣之间的关系,或者说,瞎凑合过呗,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或许找错了爱侣呢!”
寒少宇出身站在封帅台上,任凭云上铛铛响声不绝,任凭脚下的图腾在火星四溅中被勾勒出完整形状,脑子的思绪乱七八糟的,往昔的经历,同谁说的什么话,全都一幕幕涌进来,倒是没注意那些莹虫何时飞离,更未注意灯盏是何时点起来。
“黄龙,启帅印,点将……”
君上悠长的声音底气十足,他这一现身夺帅,踢飞杨戬的那一脚,似乎也将上古神族一直在天庭折损的颜面,全都踹了回来。
封帅台上有一方不大木盒,上头的金锁虚垂,寒少宇藏在袖子里的手攒成了拳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掉头直接离开的冲动。
他很想那么做,却不能那么做,从他踏上擂台那一脚起,南郊所有仙怪的命运,便同他紧紧锁在一处,此时离开,便是犯上欺君的大罪,大罪当斩,不止他的龙脑袋落地,连同眷侣,家臣,侍卫,相熟,甚至整个西荒都要连坐,阿烈青鸾都脱不开干系。
他又想起几日前九黎肆虐南郊神地,那些死于祸乱中的仙怪,孩子,拳头便攒得更紧了些,咬牙开了金锁打开木盒,里头躺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碧玉印玺,不知什么兽四爪蹲坐在一片祥云之上,印玺是新制,翻过来,底面刻着“神威元帅”四字。